唯一不同的是,一個是活生生的人,一個只留下一張陣亡通知單。
“他……在那邊有家室了,所有回不來了,是嗎?”
林佩蘭平靜的問,家陳建國點頭,她的心里無端涌氣了一股怒意。
“那個……我同學,林昭歸。”陳建國斟酌著該怎么稱呼,林佩蘭那怒氣騰騰了模樣,肯定是不那么容易接受了,“就是爺爺后來生的兒子,也在我們那個學院建筑系。知道我是這里人后,便托我回來尋親。說是爺爺離家這些年,一直放不下這邊家里。可等了這么久,到現在才有辦法聯系……”
“要是真的放不下這邊家里,為什么會再生兒育女?”林佩蘭譏諷的道。
“畢竟當年走了那么久,也以為自己回不來了,這才會重新組織家庭的吧。”
“就是因為離開看不到了,就要重新組織家庭,好讓自己心里好過一些嗎?阿婆那些年怎么過來的,他有沒有想過?一個纏足女人,連路都走不了,卻要扛起一個家的重擔。而她的男人,卻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跟別人和和美美幸福的生兒育女。這事,你敢去說出來傷一個老人家的心嗎?”
仰頭看向天花板,林佩蘭把到眼眶處的淚水,硬生生的給逼回去。
腦子里都是林阿婆那嬌小的身形,本是民初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秀,走路快一點都不行的三寸金蓮,卻用那只纖細的手,和那雙不方便的腳養大了五個孩子。
經過了戰火洗禮,熬過了饑荒,終于日子有了盼頭,卻又迎來了這么一個消息。
還讓不讓人活了?
“那些都過去了,未來會更好。”
說的這里,陳建國有些不好意思,“你別急。我當初去向陽村就是辦這件事,后來因為婚事沒有說出來。”
“這件事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那么就當做從來沒有得到過這個消息吧!”
“我想著,明天我們要去大姑家,我想和你說一下這件事先,要是可以的話,和大姑說說,多個人回去也能安慰安慰阿婆……”
“這事不能說!”林佩蘭吸了吸鼻子,打斷陳建國的話,“當年爺爺的陣亡通知書送來,阿婆病了一場,差點沒有活過來。現在好不容易接受了這個結果,又要用另外一個形式去傷害她,太不道德了。”
“我答應過林昭歸……”陳建國為難,當初回來的時候,他答應過的,現在找到了要騙朋友說沒有,這不符合他的性格,“說不定還在等我的消息。”
“那你就實話告訴他,我們不打算認他。在我們眼里,爺爺是那個幾十年前,在戰場上英勇就義的英雄,二不是現在這個,拋棄妻兒,另組家庭的負心漢!”
“佩蘭。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樣,形勢所迫,當年那樣的情況下,爺爺他也是身不由己。”
“你也不用覺得我極端。阿婆年紀再大,她也是女人。任何一個女人,都接受不了丈夫,用任何一個理由做借口的背叛。”
陳建國無言以對。
可是明明知道這個消息,卻不和林家人說,陳建國這心里過不去。
“要不要喝大姑她們商量一下,別喝阿婆說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