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云扶月和夜凌淵,女子溫和地對二人笑笑,沒說話,低頭專注自己手上的工作。她小心解下紗布,將旁邊罐子里的藥慢慢用玉尺在太子的腿部推開。
“你們來了,坐吧。”太子輕聲開口,聲音里難掩疲憊,略帶沙啞,“來的不巧,讓你們見笑了。”
“殿下見外了。”云扶月把手里的禮品放到桌上:“這是一株五百年的人參,對殿下的傷大有好處。”
夜凌淵無奈地看了她一眼。
這分明是云扶月死皮賴臉地從他那討要的,還美名其曰借的,以后會還。
侍候的女子眼底閃過一絲驚喜,忙起身,走得急了,還絆了一下。接過東西,女子小心翼翼地把人參放好,才開口:“多謝云二小姐和攝政王了。”
她認得自己?
云扶月對著女人仔細地打量,她面容姣美,舉手投足間有股尊貴之氣,心頭震驚:“難道你是……”
“她是本王的太子妃。”太子接過云扶月的話,眼神復雜,“方才你在門外見到的那些……都是本殿的側妃和侍妾。”
太子妃沐淺淺?
云扶月心里的震驚不減反增,沐淺淺是兩朝太保沐大人的獨女,自小是沐家捧在掌心里的明珠,這樣尊貴的身份,竟是親自為太子換藥……
許是讀懂了云扶月的意外,沐淺淺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什么,重新坐回床邊,為太子繼續抹藥。
“很意外?”太子垂眸,看著眼前的女子,有些諷刺,“從我將自請廢黜的消息放出去,我府中的女人無一不來拼死勸本王三思,方才那些人……你也見過了。”
門口跪著的那些女人,漂亮是漂亮,可眼底充斥著濃郁的野心和不甘。
想也知道,本來嫁給太子,不出意外以后就是宮內的高位嬪妃,如果有本事的,就是當上皇后也不是沒有可能。可如今太子自請廢黜,飛上枝頭的美夢眼看著就要破碎了,她們當然不甘心。
尋常的柔情蜜意,在此刻的太子看來,都變成了一把把諷刺的刀。他一心一意寵愛的女人們……都仿佛個笑話。
然而在這樣的環境下,唯有太子妃沐淺淺只口不提此事,只是默默地照顧太子的傷,就連皇甫玉故意問起,她也只是溫和地笑,表示無條件支持他的任何決定。
太子意外之余,心里對這個太子妃愈發愧疚,也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當初,沐淺淺是沐太保硬生生用權利塞進來的,而他娶這個女人也是出于利益考量,自進門之后,他踏入她房間的次數屈指可數,大多數時間,他都流連在侍妾和側妃房間……
他本以為,沐淺淺該是最恨自己的。
他明明不曾在在意過她。
太子眼底情緒一再變換……云扶月和夜凌淵對視一眼,夜凌淵慢慢開了口:“殿下接下來什么打算?”
太子視線飄向窗外,聲音幽幽地響起:“本王沒了權利,那些女人想來也不會再感興趣,我會……遣散她們。”
沐淺淺手一抖。
好在太子看著外面,沒有注意到她,她匆忙將抹偏的藥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