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叢林中,隨著陳安年輕輕的一句話,靜謐被悄然打破。
樹下,云扶月睫毛微微顫抖了兩下,睜開了眼睛。
內力如潮水般自經脈中流過,最后隱入體內,云扶月才輕吐一口濁氣,只覺神清氣爽。
她當然聽到了陳安年的話,在退出打坐狀態后,云扶月的視線第一時間落在了陳安年臉上。
隨即一愣。
夕陽的余暉下,陳安年清澈的眼底略顯渾濁。
那份渾濁在接觸到云扶月的目光時,似是泛起了絲絲冷笑,最后化為虛無。
“怎么,不愿提他?”男人輕咬著草根,淡淡的瞥向云扶月。
云扶月回神,舒展了一番筋骨,隨后猶豫著搖頭:“不是不愿意提起他,實在是……我也不知道。”
說到最后,云扶月的笑容里多了絲無奈。
說來好笑,她與夜凌淵從相識到相知,她竟對他的過往一絲了解也無,而那人……也從未主動與他提及。
就連她問及她娘楚兮的事,夜凌淵的態度都是退避三舍。
在外人面前說起兩人的事,云扶月多少有些難堪,唇角抿了抿,淺聲道:“不過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知道他的心,他知道我的意,這就夠了。”
陳安年的笑意慢慢加深:“原來,你不知道那些事。”
男人從地上起身,深深的看了眼云扶月,若有所思:“當年的事,我倒是知道一些,正好今晚無事,不如我與你說上一說。”
話說到一半,陳安年步伐微頓,留下一句“等我回來”,朝著樹林外而去。
天色馬上就要黑下來,兩人的背包里有干糧,但夜晚總需要光亮,云扶月猜測陳安年大抵是去找干柴了。
隨著陳安年的離去,四周重新陷入寂靜。
云扶月將下巴放在膝蓋上,心里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平靜。
第一次,她想到兩人之間的問題。
為什么夜凌淵過去的事,要由陳安年來告訴他?
有點可笑,又有點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算算時間,她離開京城也有一個多月了,這一個月間,他可曾有想過來找她?
那封信他收到了么?
如果收到了,他會怎么想?
那人不是最愛吃醋,怎么能放心她與陳安年單獨出來,為什么不曾派人來恒河秘境接濟自己?
云扶月思緒亂糟糟的,末了,又被自己那點煩躁給點笑了。
她不明白自己在突然矯情什么,這恒河秘境兇險莫測,除非夜凌淵親自過來,否則誰也不保證臨風業火等人中途會不會發生意外。
可而今京城中一團亂麻,太上皇與西京太子虎視眈眈,夜凌淵又必須坐鎮。
怎么說,那人都沒有過來的理由,也沒有過來的資格。
云扶月的拳頭松了握,握了松。
最后化為一道無聲的嘆息。
不過多時,陳安年果真帶著一捆干燥的樹枝回來了。
“怎么了,這么愁眉苦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