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隼還記得周老伯,也就是周凜的父親、周家的管家,是如何護著自己和周凜逃進露荊森林的——沒錯,在當時的情況下,對他們而言,連露荊森林都比城池安全。
周老伯想要穿過露荊森林,將自己和周凜送去萬青城。他對周隼說,在這偌大的南部地區,也就林家的家主還值得托付一二。周老伯說出這項決定時那無奈的神色,至今還深深地印在周隼的腦中。
可那是怪物橫生的露荊森林啊。終于,為了護住自己和周凜,周老伯死在了怪物手下。
利齒的怪物踩著周老伯的尸體、留著涎水一步步的逼向兩個少年。周凜隱忍的哭聲在耳邊回響,死神已經舉起鐮刀放在他的頸邊,可就在這樣的危急關頭,周隼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那是一種如死亡一般冰冷的平靜。
周隼終于懂了,在這個世界上,家族靠不住、長輩靠不住、朋友靠不住,自己能依靠的,從來都只有自己。
周隼冷靜的暴走了。這樣的說法似乎很怪異,但他的確冷靜的暴走了。冷靜的是腦子,暴走的是法力。
周凜被眼前陌生的周隼嚇得連哭都忘記了,他呆呆地看著像是野獸一般與怪物撕打的周隼。最后,渾身是血的周凜向自己伸出手。在那個瞬間,周凜仿佛看見了神,屬于自己的神。
為了保住自己與周凜的性命,周隼只能選擇啟動自己偷學的家族秘術。他以墮轉為代價,成為了玄級上品的強者。
周隼十分痛恨給周家帶來驚天劫難的天外邪物。在露荊森林中,他發現那怪物與天外邪物出自一體,這讓他毫無顧忌地在森林中肆意發泄自己的怒火。
再后來,周隼發現,自己那墮轉的法力,竟與怪物們同出一轍。
還真是諷刺。
在長達三日的思考后,周隼悟了——過去根本無所謂,只有明天才值得期待。他要回到城池中,他要讓周家成為南部第一大家族,他要把所有曾經落井下石的人都踩在腳下。
周隼開始學習怪物的技巧,模擬怪物的法力運行。在這段日子里,他懂得了如何隱藏自己人類的氣息,無聲無息的融入怪物,甚至他還學會了如何重塑肉身。
所以,如今他用可以重塑的左手換條命,賺的很。
賺……嗎?
周隼有些茫然。
周家沒了,自己還能何去何從呢?
不,自己怎么能說出這樣沒志氣的話。周隼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自己已經沒什么可失去的了,不過就是從頭再來一次,他很強,有再從地獄爬回來的資本。
也許情況也沒有自己預想的那么糟糕,至少,周凜這個鬼靈精是不會死在焰梅城的。有他,有自己,何愁不能東山再起。
而東山再起的第一步,就要是自己栽跟頭處爬起。
周隼笑了,他決定等養好傷,就去殺了那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白衣劍客。
走正常的周家武學他一定打不過莊亦墨,但加上邪術呢?
身為周家家主時,周隼自然不想暴露自己從天外邪物學來的招式,但如今敗局已定,周隼無牽無掛,招式上自然再無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