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盧卡之石里面復活的感受沒有吳止想象中糟糕,他像是一顆熟透的果子從樹上掉下來——石頭里面有棵樹,真的奇葩——然后穿過長長的白色通道,看見了一塊寫著字的石碑。那石碑上寫著十條規矩,吳止偷偷把它稱為盧卡十誡。
吳止記不太清盧卡十誡具體是什么了,但是他很清楚包括自己在內的幫眾都嚴格遵守上面的規定。
第三次死亡的時候吳止心情很平靜。他還真希望周圍的幫眾能說點除了盧卡之石指示之外的話,這樣一起被殺死的時候他還能悲壯的說一句:“我們盧卡之石見。”
第二次的死亡沒有讓他失去僅存的思維和記憶,這讓他高興之余又有些傷感。也許在這無盡的輪回里,像身邊所有人一樣當個傀儡才是幸福的。
他記得自己生前仿佛做了些什么不堪的事情,現在大概是報應吧。又或者這里就是傳說中的地獄,所有惡人只能在這地獄里不自知的輪回直到靈魂磨滅。
在樹上掉下來時,吳止有了新的思路。或許盧卡之石是上天賜予他們這群孤魂野鬼的救贖,免得他們一直懷抱著生前的記憶在徘徊痛苦。你看這很明顯是救贖嘛,活著給事情干,死了管復活,沒有什么更貼心的服務了……吳止編不下去了。
盧卡十誡下面多了一行小字,盡管吳止知道自己離開這里就會忘記十誡的內容,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看了兩眼。
補:盡量不要招惹陸忘筌。
……陸忘筌大概就是那個一直在殺他們的青年吧,把自己殺進了露晴劫道幫的鐵律,不愧是你嗷。
吳止不由得發出這樣的感慨。
吳止有預感,他要迎來第四次死亡了。
露晴森林出現了新面孔,是沒經過盧卡之石輪回的活人,而且是三個。
吳止想象著自己跳下樹,舉止悠閑地對三個人說:“你們好啊,不想變成跟他們一樣的話就快點出森林吧。”
還沒來得及想象三人會有什么反應,吳止的靈魂已經浮空了。三人中那個白發的少年一個范圍法術成功超度了吳止。
……真的是,讓我說句話會死嗎。
吳止很想哭。
無所謂,反正盧卡之石會再次給自己虛假的救贖,讓自己復活。到時候再見見這三個人,勸他們出林子也不遲。
吳止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靈魂并沒有飛向盧卡之石,而是在飛向空中。他看見空中有一個模糊的灰色人影站在一道巨大的門邊上。吳止努力眨眼去看那個灰影,但是始終無法看清。雖然看不清灰影的動作,但是吳止知道那灰影看向了自己。
曾經吳止以為自己熬過了人間煉獄,后來他才明白,在傀儡群中保持思維才是最痛苦的折磨。沒有人能理解,沒有人能交流,連死亡也是遙不可及的幻想。
進門前,吳止看到一道白光自遠處而來覆蓋了自己的靈體。吳止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安寧。
這次我真的會得到救贖。剎那間吳止明白了這一點。
白光溫和的籠罩了正在清理露荊森林的三人。
莊亦墨在那白光里感受到了一股真正解脫的情緒,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齊秋白。他感覺有個念頭正在自己的胸口中醞釀,只等著時機成熟破土而出。
不知怎的,石劍的話又在莊亦墨腦中響了起來——
“你的路,在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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