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卻毫發無損。
趙谷澈摸了摸自己的頸間,心底一陣發涼。
眼前的白羽平,真的是重傷嗎?
“魔物最擅長蠱惑。”與祁先生爭執過后,趙谷澈才剛出門,就聽得他對哥哥如此說道:“副城大人日日與他相處,莫不是……”
你這話是幾個意思。趙谷澈怒氣上涌,又不好回頭發作,只得瞪了一眼旁邊的小童,拂袖離去。
然而就在剛剛,他突然想起平子哥也說過類似的話。
“比起尋常生物,魔物更加洞悉和忠于欲望。”平子哥一邊坐在石塊上對自己科普,一邊若無其事地用矛戳死了上爬魔物:“所以還挺好殺的。”
看著不斷從石頭各方向上爬的魔物,趙谷澈瑟瑟發抖。他一定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央求平子哥帶他出來玩。
他只想來一次輕松自在的短途郊游,不想經歷一夜驚險刺激的魔群求生啊!
對不起,我錯了,明天我一定聽師父的話在家好好睡覺!
趙谷澈崩潰地在心中吶喊著,被迫在石頂度過了永生難忘的一夜。
……那一夜的事往后放放,仔細想來,我與他不過初見,為何要如此維護他,難不成真的……
“喂,醒醒。”趙谷澈平復了一下心情,以指節敲擊籠子。
白羽平應聲微挪手臂,緩緩地支起了身子。
“先生的手可真穩。”他神情復雜地開口道。
白羽平不明就里。
趙谷澈抽出佩劍貼在籠邊,純白的劍身在陽光下折射出森然寒意。
劍身一轉,白芒反射在白羽平的眼上,讓他下意識偏過了頭。
趙谷澈手腕一抖,劍尖順勢滑進籠中,抵在了白羽平的下巴上。
手頭微微使力,趙谷澈厲聲喝道:“你究竟是何人,裝作重傷混進空谷城有何企圖?”
白羽平看著他,清澈的眼神中流轉出深沉的難過。他猛然低頭抹向劍尖,嚇得趙谷澈趕緊抽了劍。
“你干什么?!”趙谷澈驚魂未定,當場吼了出來。
“副城?”門外傳來梧桐焦急地詢問聲。
“我沒事!你繼續等!”吼完梧桐,趙谷澈俯身一把握住欄桿:“你不想活了嗎?!”
“白某身受重傷又受囚籠中,一不能自證清白,二沒有得到醫治,傷口持續惡化痛不欲生,本就生不如死。”白羽平頹然開口:“只因趙小公子是講理之人,又愿意相信白某,某這才忍受至今。”
眼角似有晶瑩閃爍,他輕輕閉上雙眼:“如今小公子也不信白某,白某、白某只能以死自證了。”
“我也不是不信你。”趙谷澈聲音軟了下來:“先生重傷之下竟沒傷我分毫,所以……”
“未傷你難道還錯了么!”白羽平激動起來,聲音也大了許多。許是動作牽動了傷口,他蜷起身子,猛烈地咳了起來。
啊這。趙谷澈當時就有些腿軟,他沒想到白羽平的反應居然這么大。
“白某本就是劍客。”白羽平低垂著睫毛:“難道小公子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么?”
“劍即為心。”白羽平抬眼堅定地看著他:“白某心如磐石,無論傷到何等程度,劍在人在,絕不偏移。”
好一個劍在人在,絕不偏移。
趙谷澈猛然起身。
在那個瞬間,他清晰地看見了一個熾熱的劍魂。難怪劍靈會當場折服,在他手中安靜如玩偶。
不行,我不能這樣困著一個高貴驕傲的劍客。
激動之下,趙谷澈轉身就走。
他要去取鑰匙,囚籠的鑰匙。
就在剛剛,他已下定決心,就算哥哥震怒,他也要放了白羽平。
腰間一麻,趙谷澈的腿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
背后一暖,一只手輕松地拎起了他。
什么?!他大驚失色,連忙回頭——
一抹偏高的白色撞入眼中,余光劃過時,趙谷澈發現籠中已是空空如也。
“唔……”他正欲開口喊叫,卻被一指點在喉間掐滅了聲響。
白羽平低下頭貼在他的耳邊,以調笑的語氣輕輕說道——
“時隔多年,小公子還是這么好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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