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的黑氣鉆進心口,舒適的感覺讓細魔君渾身上下的吐息孔都舒展開來。
空谷城的上空凝結起濃厚的黑云,將濃烈的陽光蒙成了幾道溫和的光柱。
鋪天的灰燼也隨之逃竄,很快再無蹤影。就連那點亮了半個空谷城的烈焰,也在細魔君的威壓下逐漸熄滅。
城中央的光柱更是承受了直接的沖擊,不僅光芒暗淡了許多,半徑更是縮水了一半。
精魄沿著經脈流向丹田,上古的記憶逐漸復蘇,細魔君捻起一團暗光,引導著魔氣的流動。
突然,細魔君的動作一頓,暗光一個震蕩融化在經脈里,精魄也靜止在魔種前方。
罪魁禍首白羽平倚在趙谷澈懷里,雙手抱臂,嘴角洋溢著一抹意味不明的愉悅微笑。
剛剛,他突然調整體態更舒適地躺在了趙谷澈懷中。
融合精魄后會有身體會有極短的僵硬,細魔君不信白羽平會放棄這大好的機會,故而一直盯著他的動作。
他本以為白羽平會直直攻來殊死一搏,瞬間掐斷了融合準備給白羽平致命一擊,哪知后者竟然就是換了個姿勢。
“怎么?”白羽平用譏誚的眼神戲謔地看著他:“你怕我?”
細魔君被拂了面子,心底一陣惱怒。他冷冷地瞪著白羽平,驚雷般的聲音帶著進攻性十足法力在兩人耳旁炸開:“你是不是想死?”
“呦,原來你對殺我沒自信啊?”白羽平不僅沒有害怕,甚至更加從容了。
細魔君怒上加怒。他抬起右手蓄勢待發,黑云中瞬間翻滾起濃烈的法力。
危險的感覺觸動著空谷城每個人的神經,他們抬起頭,警惕地盯著云層的動向。
不行,不能沖動行事,我不能上他的當。
細魔君壓下躁動的法力,強迫自己恢復冷靜。
這白羽平詭計多端又擅長逃跑,自己好不容易才將他逼上絕路,如今臨門一腳,務必一擊奪命,斷不能出任何意外。
否則以他一貫的行事風格,若是今天一時失誤放虎歸山,錯失良機是小事,等他恢復后回來報復才是天大的麻煩。
隨著細魔君心念的流轉,空谷城上空的法力驟然消散,云層又恢復了之前壓抑的模樣。
理智一旦占據上風,種種異樣就像是被加粗發亮那般顯現在細魔君腦海里。
溪傀修的是多身軀路線,也是虛海保命路數最多的功法類型之一。
他的意識體多如牛毛,又狡兔三窟,在被三方勢力圍剿之前,還真沒擔心過死亡的降臨。
而白羽平……
盡管本體瀕臨死亡時的記憶模糊不清,但細魔君隱約記得,白羽平為了殺他亮了本體,是某種無形之物。
這無形之物修成意識,強歸強,但魂魄不完整,不為虛海規則所承認,一旦死亡,一了百了,連點意識碎片都不會留下。
而這也與白羽平之前的行事風格相符。
溪傀做事向來滴水不漏,他曾認認真真研究過白羽平的履歷,發現這家伙的行動看似大膽,卻都是像是經過算計,最次也留有一線生機。
就好像之前溪傀也曾發狠,打算舍棄大半意識體滅掉白羽平。后者虛晃一槍,趁他不備直接遠逃千里,完全不接他的生死戰。
想到此處,細魔君愈發困惑,一股淡淡的不安在心底蔓延開來。
這個惜命如金,茍活了數萬年的家伙,今天為什么會一反常態,非但重傷不逃,還頻頻挑釁自己呢?
細魔君并不懷疑自己可以殺掉幾經損耗的白羽平,而后者應該也很清楚這一點。
既然戰力方面的優勢是絕對的……難不成是白羽平轉了性子,要為空谷城犧牲自己?
不,不可能。
緊接著,細魔君當即否決了這個猜測。
且不說他與空谷城非親非故,就算真有什么淵源,那淵源還能深過燕麟不成?
前面說過,細魔君分析過白羽平的種種情報,知道他最愛混跡赤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