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摻雜黑氣的灰白霧氣中,光柱依然如同指路明燈那般明亮,盡職盡責地守護著空谷城。
但若是湊近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光柱在魔力的沖擊下早已千瘡百孔、搖搖欲墜。
灰白霧氣雖打散了沖擊光柱的力量,卻對它身上的傷痕無能為力,只能圍著它一圈圈地打轉。
而魔氣也不打算放過它,遂化作細絲,沿著光柱攀附而上,無孔不入地侵蝕著它最后的力量。
終于,在灰白霧氣的注視下,光柱失去了最后的力量,悄無聲息地崩塌了。
再也分不清前后左右的灰白戰場上,護城隊與魔物的戰斗愈發白熱化。
激烈的生死之戰隔著霧氣化作扭曲的陰影,頗像是灰白幕布下滑稽的逗樂表演。
溪傀踩在縹緲的霧氣上,走馬觀花般欣賞著這些無聲的戲碼,漫不經心地享受著他的圍獵之旅。
突然,一個不識趣的團子從霧氣中倒飛出來,狠狠地撞在了溪傀的前進路線上。
仔細看去,這家伙正是之前得了細魔君恩惠的佩伶。
“魔君,救我……”受了重創的她匍匐在地上,像是看見救贖那般渴求地伸出了肢體。
而溪傀連眉毛都沒抬一下,只是一步一步按著自己的節奏,從佩伶身上無情地碾了過去。
伴隨著輕微的吱呀聲,這弱小的魔物連聲音都沒能發出,就這樣當場魂飛魄散了。
細碎的光柱碎片穿過數道霧氣與戰斗,輕輕落在了趙谷澈的肩頭。
后者轉身揮劍逼退身側的魔物,踉蹌一步穩住身形,氣喘吁吁地瞪著身前的魔群。
他的眼神雖然飽含怒氣,卻缺失威壓,絲毫震懾不住躁動的魔群。
我已經斬殺了多少魔物了?成百?上千?為什么還有那么多魔物?
趙谷澈的身體已經疲憊不堪,意識也逐漸模糊。
眼旁一道陰影閃過,他的身體自動做出反應,揮劍斬殺了那只掠過的魔鷹。
黑血染在白色的鋒芒上,襯得劍身愈發明亮鋒利。
一個激靈,趙谷澈已經回到了識海中。
他怔怔地盯著面前滿臉亢奮的青年,許久才意識到那是被魔氣喂飽、解放了力量的劍靈。
“你……”趙谷澈看向外界,發現它正吞吐著冰冷的戰意,帶著自己的身體向魔群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把身體還我。”趙谷澈皺起了眉頭。
劍靈沒有搭理他,只是扯著疲憊的身體在魔群中跳躍廝殺著,儼然沉浸在了久違的戰斗快感里。
“這樣透支力量,身體會崩潰的。”趙谷澈上前一步試圖奪回身體的主動權。
可失控的劍靈哪管他這套。它一個靈巧的閃身避過趙谷澈,一劍柄頂在了他的腹部。
“噗——”與意識同步,趙谷澈的身體也吐出了一大口血。
但下一秒,劍靈強硬地迫使身體直起,挽出反手劍花砍向魔物。
有些脫力的身體反應慢了半拍,肘部正撞在旁邊的黑氣上,胳膊上被撕出了好大一個口子。
“咳咳咳——”身體的疼痛全盤傳遞到了趙谷澈的意識上。
他運轉法力試圖修補自己,哪知那力量剛剛凝結就被劍靈蠻橫地奪去,全部用在了進攻上。
再這么下去,只怕我還沒戰死就先累死了。
趙谷澈愈發焦躁,再次沖上前去與劍靈爭奪身體的控制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