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做什么?明明就在嘴邊,為什么說不出來?
虛空中,趙以秋急得直想哭。
更為雪上加霜的是,隨著思維的轉動,劇烈的疼痛感也再次浸透了他的靈魂。
在這難以忍受的痛苦中,模糊成一團的趙以秋拼命扯住亂流的法力,倔強著不肯徹底屈服于阻礙。
他知道,一旦自己放棄,面臨的是萬劫不復的毀滅。
可……如今我又能怎么辦呢。
趙以秋陷入了難以言喻的痛苦。
他無法前進,也不敢后退,甚至連挪動靈魂都重如萬斤、異常艱難,
現在,整個人像是激流中逆行的孤帆,背后是萬丈深淵,即使再拼命的掙扎,也只是勉強將自己架在隕落邊緣。
“秋兒。”
一個平和的聲線壓下質問聲喚著趙以秋。
“……”好熟悉的聲音,趙以秋動了動散成光暈的手指。
“秋兒,別怕。”那聲音慈祥地安撫著趙以秋:“別著急。”
“我……”趙以秋含混不清地擠出一個字。
“秋兒,想想看。”那聲音諄諄善誘:“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我……忘了。趙以秋羞愧地想要低頭,卻分不清哪里是自己的頭顱。
“你能想起來的,不要著急。”那聲音依舊溫和。
唔……是什么呢?
趙以秋壓抑住躁動,使勁地睜開了雙眼——
入眼是一片荒蕪的峽谷。
玄衣男子立于石下,左手團出一球灰氣。
這灰氣乍看雜亂不已,實則亂中有序,皆穩穩置于男子的控制之下。
“秋兒,你試試看。”
男子伸手將灰氣攤在少年眼前,一雙眸子中滿是笑意。
“好。”
少年初生牛犢倒也不怕虎,當即按照父親所教的方式將法力注入手中燈籠。
唔,手感不對。
盯著毫無動靜的燈籠,少年皺起眉頭,隨即加快了法力運轉的速度。
還是不對,太規矩了。
少年沉吟片刻,將法力淤積手中,又著意降低了些許控制。
唔,怎么還是沒動靜。
眼見燈籠還是沒有絲毫亮起的意思,少年有些挫敗,心中不自覺帶上了些許焦急。
情緒一經翻涌,他手頭的動作也不自覺有些走形,被強行揉在一起的法力當即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哎呀!”
少年手心一陣劇痛,眼角當即泛出了淚花。
“你看看你兒子那傷!”被刻意壓低的兇悍埋怨女聲在門口響起。
少年趙以秋動了動被紗布包裹的整條右臂,頗為委屈地翻了個身。
這兇巴巴的聲音自然是趙以秋母親的。她剛為趙以秋包扎完傷口,正念著兒子可憐的模樣滿腔火氣,自然是抓過罪魁禍首好一通說教。
“夫人,夫人……”男子頗為討好地聲音隨即響起。
幾聲告饒解釋后,女子情緒緩和了些許。她走開幾步,拄著欄桿望著天空繼續生悶氣。
“有引流燈籠沒事的,主要是……”男子繼續湊上去還想解釋什么。
“不要跟我解釋,道理我不是不懂。”女子又炸了毛:“讓我安靜會,不然現在我就揍得你滿地找牙。”
“好好好,這就消失,這就消失!”
男子一陣訕笑,當即腳底抹油躥進了房中。
父母心有靈犀,不用言語就懂這其中道理,可趙以秋卻絲毫不懂。
他昨日出去玩,正目睹了一獸走火入魔,險些被波及。在拼命逃回空谷城后,他回憶此事,驚覺父親避過人群偷偷傳授的功法,與走火入魔竟有異曲同工之處。
“為什么啊?”趙以秋心中向來藏不住事情,直接跑到了父親書房詢問。
“這功法確實是基于某位先祖走火入魔的經歷。”男子大大方方地承認,還向趙以秋簡短地講了講那位先祖的故事。
故事么,也簡單。
大約是先祖為了救人與魔而戰,在戰斗中走火入魔,雖殺了敵,自己卻失去了意識與形體,終日渾渾噩噩飄蕩在虛海中。
“雖無意識,倒也惦念著不傷人,難得、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