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前,與楊家關系最好的覃巫判曾對楊逢臨鄭重言說:“西方不屏莊有將星降臨,務必把握機會切莫錯過。”
十一年后,同樣是覃巫判捻著煙,對著愁眉不展的楊逢臨搖頭遺憾道:“我已經算過三次,都是他。”
“當真沒有其他人可以勝任嗎?”
楊逢臨的心情異常復雜,仍不死心地追問道。
老巫判欲言又止,最后捻著煙槍深吸一口,長長地吐出了一聲飽含嘆息的白煙。
那濃煙遮住了覃巫判半張被長須包裹的臉頰,也模糊了楊逢臨深邃的目光。
“吳稚,出列。”
楊家教頭楊落快步走進本家訓練場,沖著場中高聲喝到。
“是!”
話音未落,一道脆生生但氣息十足的聲線答到。
緊接著,一身訓練短打扮的少年從旁邊木樁林中躍出,將長柄刀就地一杵,穩穩當當地立在了楊落身前。
刀光寒、人如松,楊落上下打量自己的得意門生,目光中難免帶上了幾分喜悅的驕傲。
“換衣服,跟我走。”
到底是十六歲的少年,穿著短打扮帶著薄頭盔還沒那么明顯,但換上中長的束腰袍再扎上一個高馬尾,年少的氣息便撲面而來了。
盡管面孔依舊稍顯稚氣,但畢竟不是當年幼稚的年紀,如今的吳稚舉止沉穩、走路帶風,已經初步展現了將帥之風。
好小子,果真是好小子。
領著吳稚上馬的楊落在心中止不住地高興。
十一年,滿打滿算他僅僅練武十一年而已。
他一揚鞭子令駿馬飛馳,看著并肩的少年安穩駕馬,袍尾被風帶得高高揚起。
現在就已經能與我對上百招,再訓練幾年送去霖盟,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不可限量……不可限量?
將吳稚帶給總管楊練后,楊落還未出門便被交好的護衛楊亮攔住了。
“有個消息不知道你聽說了沒有。”對方抿著嘴欲言又止:“吳稚他……”
“胡鬧!”不顧身處府邸,楊落當場一拳砸在墻上:“稚兒是何等的天賦,豈能輕易調做鋒生?!”
“可……”楊亮對他的反應并不意外。
“楊亮,他如今已經可以近身放倒三個你了。”楊落又在墻上補了一拳:“他才十六歲啊,我去稟報老爺。”
“等等,回來!”看楊落動了真格,楊亮趕緊一把把他拉了回來:“實不相瞞,大少爺專程為此從霖盟趕回來懇求覃巫判,已經熬了三天三夜了……但這件事是家主親允的,已經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聽得這話,楊落緩緩放松雙拳,臉上難免展現了幾絲頹然之色。
也不怪楊家主如此決絕,他這一生與已逝的正房夫人育有三子,脾氣秉性各有不同。
大少爺楊逢臨一心習武、不近女色,剛剛成年便去了霖盟,是少有的本家少爺外出當將。正因為此,他甚少回到本家,故而至今未有婚配,就更別提生兒育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