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眼見距離自己的房間越來越近,楊亮緩了一口氣,放慢了匆匆的步伐。
他抬頭看著散成光暈的月亮,略疲憊地走過最后一段石子路,放輕動作推開了房間的木門。
單薄的紙窗盡責地遮住了大部分朦朧的月光,讓屋內大部分擺設模糊成了黑色的一團。
聽屋里沒有動靜,楊亮走近屋中央高大扭曲的黑影,冷不丁被其后的人影嚇了一跳。
“我去,你怎么還沒走。”他稀奇地嘖嘖出聲,同時熟練地摸出火柴點亮了墻前小幾上小臂粗的蠟燭。
過粗的蠟燭帶來了相稱的效果,那與尋常燭火相比過于明亮的燭火照亮了與桌子一同被黑暗扭曲到有些猙獰的酒壇堆,也照亮了桌后微皺眉頭揉著太陽穴的男子。
“唔,好亮。”男子順勢用手掌遮了一下光線,帶著明顯地不滿說到。
“不走怎么也不點個燈,嚇我一跳。”楊亮亦擋著眼睛抱怨了一句。
“嗯……我又不知道你今晚回來。”男子皺皺眉頭,有些含混地問到:“你怎么回來了?”
“大哥這是我房間,我回來還得跟你報備嗎?”
正好眼睛也適應了光線,楊亮咧咧嘴,一手撈過男子面前的酒壇,另一手從壇堆底夾出了一個干凈的酒杯。
他拎著壇子傾倒。那醇香的酒根一滴不多、一滴不少,正正好好地灌滿了整個杯子,然后被他一口悶下。
“嚯,不愧是大少爺給的酒,香呀。”他品嘗著口舌間留下的滋味,頗為向男人揶揄地問到:“不過再香的酒也不至于喝這么多吧,怎么樣,‘三杯倒兄’,清醒點沒有?”
這滿桌的好酒顯然是楊亮多年的珍藏,而這個讓他如此大方的“三杯倒兄”,自然也只能是楊家的教頭楊落了。
此時,雖然這個素來酒量不咋地的男人還用手遮著額頭,但從楊亮的視角看去,他的臉上染著些許紅暈,睫毛也一顫一顫的,顯然還迷糊著。
“……嗯?”楊落慢了幾拍才輕哼了一聲,大著舌頭問到:“什么?”
“噗嗤。”楊亮忍不住樂出了聲。
他看著桌上高高低低被堆成小山丘的大小酒壇,不由得再度感嘆酒暈子那奇妙的創造力和閑工夫。
他還嘗試性挪了挪“山丘”中央的小酒壇——嘿,真別說,卡得還挺結實。
“唔……你回來了啊。”
圍著酒壇山轉了半圈的功夫,楊落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平常的語調。
楊亮嘴角不自覺抽了抽,頭也不回地惡狠狠道:“再浪費我的酒我要打你了。”
“你又打不過我。”用法力強行醒酒的楊落沒有一絲負罪感。他頓了一下,再度問到:“你怎么現在就回來了?”
”你說呢?楊亮沒有直接回答問題。
而后者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頗為平靜地接受了楊亮的言下之意。
“嘖嘖,稀奇啊,我還以為你要奪門而出呢。”這下輪到楊亮繼續驚奇了:“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我在你心中的形象有這么不堪嗎?”楊落又皺了皺眉頭。
“完了,看來還是沒醒,兄弟你是打算睡一會還是來碗醒酒湯?”楊亮說著就要去鋪床。
“邊待著去。”楊落一把扯住楊亮:“少來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