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現在才介紹醉陽樓遲了些,但對于從來都是翻墻進廚房起手的楊陸來說,他還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這座連院的小樓。
不過若是在街上隨便拉一個人來詢問,他大概率先會吞下些許饞出的口水,而后笑著說那是個充滿異域風格的好地方。
無論是描金畫銀的木質擺設,還是那個留著胡子的清瘦老板,亦或者是那聞之食指大動的菜肴,都安靜地藏在那個外表看上去與冬嶺其他建筑無異、內里卻總是傳出酒醉歡笑之音的三層小樓里等待著好奇者的進入。
“安靜?”也許有人會奇怪,如此吵鬧的酒樓里要如何安靜,不過見到溫攬風本人的居民們卻覺得這是最好的形容詞。
不管酒樓里是否吵得屋頂都發顫,這個儒雅的中年男子總是不緊不慢地搖著折扇,帶著隨和的笑意靜靜地坐在柜臺后面做著自己的事情,一不留神就容易將他看漏了去。
當然,也不用過多擔心這個看上去安靜又文弱的男子該如何鎮住熱鬧的酒樓。每次熱情的跑堂安撫不下酒熱頭昏的客人時,他自會出現在該出現的地方,而后用些適宜的溫和手段讓客人恢復清醒。
“切,人遠看山美。”楊陸小聲嘀咕到。
“嗯?”溫攬風滑過一眼來看他。
“沒什么,沒什么。”楊陸又將身子下壓了幾分,天真地試圖藏在楊稚身后。
“真是可惜。”看見他那自欺欺人的模樣,溫攬風微微搖頭:“阿陸都知道跟我見外了。”
“誰見外啦,說的我跟你見過內似的。”楊陸繼續嘟囔。他可真是怵極了溫攬風這張嘴,生怕他下一秒又說些什么不合時宜的東西。
“哎呀,早知今日。”果不其然,溫攬風接下來的話讓楊陸直翻白眼:“當年就是用強的也該把你留在此處。”
我可求求你了,快把嘴閉上吧。
楊陸近乎把頭扎在楊稚的肩膀上,此時他還真希望有條圍巾在脖子上,好讓他先把自己的臉捂進去。
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么,溫老板這人可壞心的很,當年便是華榭席上一番無心的玩笑話,讓他變成了半個冬嶺城都知道的“阿陸少爺”。
今天守著本家的楊稚,他可真是不敢想象溫老板還會造些什么謠言出來。
本著先出擊占據主動的心態,他悶悶地問到:“怎么這個時間還沒看見楚大哥?他今年不來了嗎?”
“楚賢弟自然會來的。”聞言,溫攬風用折扇去抬楊陸的下巴:“從江海曲到冬嶺路途遙遠,他會耽擱也是正常,倒是你,在緊張些什么?”
“約好的今日,到現在沒出現還不能問問啦。”楊陸一巴掌拍掉扇子:“去去去,閃地方。”
他坐回板凳上,斜托著下巴瞅了一圈擺設,咋舌到:“還真是年年來都一個樣子。”
“怎么,嫌棄了?”溫攬風一拉板凳也坐了下來,略帶閑適的優雅坐姿與楊陸松垮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嫌棄倒是說不上,不過出了趟遠門,有些感慨而已。”楊陸索性趴得更懶散了。
他隱去名稱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彭家的擺設,聽得溫攬風微微頷首,時不時還點頭追問一二。
“困了。”終于,楊陸打了個哈欠。
他本就沒從路途奔波里恢復過來,這一路上全程顧著說話情緒又有些亢奮,如今說起彭家之事終于是將自己說倦了。
“還真是稀奇。”溫攬風安撫般拍拍楊陸的脊背:“出門這樣大的事情,他竟然沒提起來吃。”
楊稚知道溫老板在對自己說話,只是他還未曾開口,楊陸突然又支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