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堂的擴張來勢洶洶,消息沒多久就傳遍了整個冬嶺。
首先被收購的便是盛堂左右五戶的院子。
他們住慣了自家但也不算難說話的人,在和盛堂談妥價格后便自行尋了其他地方去住。
其次收到波及的,是同為服裝布料店的各大小店鋪。
這些店鋪有個別不介意與盛堂合并,但更多的是出于各種理由不想關店以及更改名字的。
侯苪在其中艱難摸索,很快發現各家有各家的情況,完全不能執一而論。她日以繼夜地思考算計,終于用各種手段讓收購的速度又回漲了些許。
再然后,冬嶺另一家較大的服裝衣料店,鄺料店,橫在了她的面前。
“我家祖字招牌,不會賣的。”鄺老板語氣淡淡。
“并非侯某相逼,但如今源頭上的布料多歸于我盛堂,鄺老板你即使開著店也不好賺。”侯苪嘗試說服他。
“侯老板在威脅我嗎?”鄺老板不吃這套。
“沒有。”如今侯苪倒不會因為他人的一句否定懷疑自己:“為你自己考慮,也為我們的未來考慮罷了。”
“鄺料店的未來倒不需要外人考慮。”鄺老板不緊不慢:“若是交流紋樣共同進步的事情,你我倒可聊上一二。”
“至于這收購金錢上的事情么,我小本買賣夠吃即可,不會賣的。”他起身送客:“請回吧。”
“怎的明明去談了這樣多的店鋪,她說話還是如此急迫?”侯苪并不知道,在她離開后,婉老板接著從后堂轉了出來。
“怎么?”鄺老板有些意外。他隱約聽說過侯苪曾去婉老板那鬧得不太愉快,但是不知道具體的情況。
“沒什么。”婉老板也不打算多言。如今看完了諸多收購,她倒是信了侯苪并非是對她個人有意見了。
“我看這收購成功,八成還是歸功于小董。”左右沒什么走漏風聲的外人,鄺老板也就直言不諱了。
“這人確實是個做生意的。”婉老板點頭贊同:“他若真的卡你,你的日子不會好過。”
“嗯,走一步看一步吧。”鄺老板沒有過多擔心。
且不說他為了祖字招牌不會賣,就算真的考慮賣,他也不信盛堂能有這么大的胃口一次性吃下全城。
而且他早早就考慮過了,即使真的被盛堂高價收購,他也很難保證盛堂不會做些內部手段,讓鄺料店的牌子斷根而亡。
為此,他不能賣也不會賣。
既然決定已經下好了,接下來,鄺老板也就決定見招拆招,等著盛堂自己先因為步子邁大而出破綻了。
如果說冬嶺里大多的同行生意都像是冷熱水交匯,波瀾卻不會激起太多水花。
那盛堂的侯老板就像是一柄刺出便不回頭的破盾矛了。
一段時間后,她在深夜整合理算目前的情況,再度自信地來找鄺老板。
彼時的鄺老板布料源頭被卡,織工也被挖了大半,店鋪里料子不多,生意一下子冷清了許多。
“鄺老板近期如何。”侯苪的笑容難掩鋒芒:“不知道對侯某的收購意向還有興趣嗎?”
“謝謝侯老板關心。”鄺老板表情依舊平淡,眼神卻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疲憊:“祖傳小本買賣,夠吃即可,請回吧。”
還真是固執啊。侯苪不太理解。
與其讓跟著自己的人也緊衣縮食,還不如在牌子上打一個盛堂的小標記,共享盛堂的資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