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啊。楊陸怎么想也不對勁。他那時候真的有這么欠嗎,是不是記錯了啊?
不過想了想自己后續挨罵和挨揍的次數,他又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楊典硬掰過性子啊。
撇去這些有的沒的不談,楊陸倒還真想起來了不少舊事。
比如那時候訓練場里就一半人跟著楊敬嚴格訓練,另一半人掛在楊典名下不見蹤影。
其中姜冶、曹帕、孟斗等好幾個人,都是在楊敬那里從早上練到晚上,飯都吃不上幾口熱乎的,完事排名還最高二十三,賽程過半就去坐板凳了。
呃,這么一想,楊陸倒是更理解他們為啥老看自己不爽了。
不過不吹不黑有一說一啊,楊陸絕對不是對二隊抱有偏見啊。
至少二隊有好幾個人,他看著還是一直很順眼的。
就好比說姜義恪,這位各種意義上的不是人,成天就跟住在訓練場似的,白天也能看見,晚上也能看見,一直都是季對決的第一。
再比如說苻改梨,這姐姐三天兩頭不見蹤影,但每次出來都有新奇招式。只不過這些招式不太穩定,有些能殺他人一個出其不意、自亂陣腳,有些純粹是反手把自己推進坑里、胡搞一氣。
得因于此,她的季對決的排名也忽高忽低,高了第二名封頂,低了六十四墊底,全程突出一個驚險刺激、搞人血壓。
不過她本人倒是從不把這些看在眼里,每次打完季對決原地消失,連個影子都找不到。
除此之外,楊陸看著順眼的還有以盧約翡為代表的那幾人。
他們很明顯看出是真心以修煉為樂。
與姜冶等人不同,他們分開苦練時從未露出喪相,聚起交流時也從不抱怨,每次都若有所思,一不留神就熬到半夜。
楊陸曾坐在墻上看了他們幾天,親眼看著他們從交流到上頭到打得不可開交,再然后各自徹夜未眠在房間里幾度推演,第二天頂著黑眼圈再討論再比劃再冥思苦想直到達成共識。
當然,這樣做的直接結果便是他們很容易錯過飯點,然后不得不去飯堂找廚娘單做……呃,所以他們如今已經胃疼了好些年了。
至于最后嘛,楊陸想起來的是衛絕宣。
這人最大的特點便是生來就性子極慢,不但說話比常人要長一個調,做事也一板一眼、不緊不慢。
就好比練招式,他起初練的乃是刀盾之招,共五十六式。
同期學習的其他人已經將招式記住耍過一遍了,他還在認認真真地練習第二十三式。
楊陸曾無意間撞見過他在空地練習,看著他同一個招式從白天練到晚上,然后點著燈繼續翻看招式書,第二天再接著練習。
楊敬閑暇時曾給他調整過幾次姿勢,又喊同樣練習刀盾的姜冶替他把招。后者沒少嫌他磨嘰,每次在前面示范兩招便開始長篇大論,最后自己去練自己的。
說來本家的訓練場本就精力旺盛、天才輩出,衛絕宣如此性子自是淹沒人群、默默無名。
但就是這么一個人,在某天姜冶日常教訓時一反常態,突然出口反駁,卡著節奏慢慢悠悠地指出了他話語間的許多誤解,提醒他根基不牢必要吃虧。
姜冶哪里受得了這種氣。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的人,他毫不猶豫地要衛絕宣與他一決雌雄,讓他知道什么叫訓練場的話語權。
而衛絕宣也沒推脫,直接回身慢慢拿起練習的竹制刀盾,邀請姜冶先手出招。
姜冶不屑嗤笑,在眾人的起哄中于刀劍架上拿起同樣的刀盾,轉身高高躍起沖著他蓋頭劈下——
回憶起那場戰斗,楊陸只能說,慘不忍睹,各種意義上的慘不忍睹。
姜冶一蹦三尺高,姿勢是確實是帥,但露出的空檔也大得離譜。
衛絕宣就平平靜靜地往上一捅,姿勢比捅臘肉還寡淡,直接捅了姜冶一個狗吃屎,惹得周圍人放聲嘲笑一片噓聲。
姜冶自覺掛不住面子,起身再度沖向衛絕宣,貢獻了一場完整且不忍直視的吃癟實錄——
拼他刀,衛絕宣身體比他更穩;他拼盾,衛絕宣力氣比他更大;哪怕他惱羞成怒棄盾速攻,衛絕宣也不緊不慢用盾抵擋,然后卡了個平平無奇的空擋輕輕一頂把他一撞三尺遠。
這場戰斗的開始還有人叫嚷假嘲,到了中期所有人都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