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將”等義軍本是“詐降”的慣犯,倒無甚心里壓力,只是當前情形,又如何使得?
他聞言不由苦笑道:“軍師有所不知,我義軍素來旋降旋起,為官兵所忌。如今且不說假降,即便是真降,也降不得了!”
“如何就降不得了?”顧君恩意有所指的問道。
“我等欲降,也得官兵欲納才是!”“闖將”只好把話說透了。
“哈哈!”顧君恩大笑道,“將軍,此言誤矣。但有所求,必有所應,投其所好,無往不利!”
“那陳奇瑜又不是無追無求的圣人,如何就不能為我所用?將軍可知,此次義軍行動如此隱秘,又為何為官兵所知耶?”
“闖將”黃來兒聞言倒反應過來了,問道:“你是說義軍之中有官府奸細?”
顧君恩乃是外人,比義軍更看的明白。他便笑道:“官兵也好,義軍也罷,皆是延綏等地軍戶出身。本來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親戚鄉黨,交錯縱橫。”
“如今義軍與戰不利,自然有人起了心思,搭上了線投靠了官兵。可是若是義軍想和官兵傳話,豈不是更是輕而易舉!”
“可是即便搭上線,又有何用?”“闖將”奇怪的問道,“官匪不兩立,那陳奇瑜又豈能容下我等?更何況我等亦不是可輕易打發之徒!”
顧君恩聞言斥了一聲:“糊涂!如今我軍欲出而不得出,官兵欲剿而不能剿,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我義軍身處死地,只能死戰罷了。那官兵只求榮華富貴,焉有必死之心?”
“我軍糧草不濟,若是久拖,必將陷入險境。可是那官兵雖然占據地利,卻是吃也吃不下,放也放不得,正是懼怕我等魚死網破之時。既然如此,何不先滿足其榮華富貴,再避免‘魚死網破’之事呢?”
“闖將”聞言不由眼前一亮,連忙問道:“敢問軍師何計?”
顧君恩自信滿滿的笑道:“如今義軍之中糧草雖少,奈何金銀珠寶等死物不可勝數。何不拿出賄賂官兵,使其網開一面,納降我軍?”
“那陳奇瑜若是清官,又當如何?”事關自家身家性命,“闖將”連忙刨根問底道。
“陳奇瑜是清官,難道他麾下將領,左右幕僚也都是清官不成?只需將這些人一起賄賂了,難道他陳奇瑜還能自個一個人來擋我義軍三四萬大軍不成?”
“闖將”聞言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問道:“這得花多少銀兩,方才買得我等性命?”
“咱們三四萬義軍,哪個手里沒有三五十兩銀子珠寶?各位頭領,更是數萬乃至數十萬不得。如今性命都要沒了,還計較這么多作甚?左右收攏收攏,怕不是能收攏三四百萬白銀?”
“這個總兵、守備哪怕剿滅了我等,不過升官提爵罷了,還能賞賜萬兩白銀不成?但凡大小官員,數千數萬兩不等的賄賂,不怕他們不依照我的計策行事。”
“如今官兵兵力不足,拿了我等賄賂,定然不想分潤給其他官兵。如此這般,官兵人少,義軍人多。只需我等談出一個,衣不解甲、刀不離身的方案出來,官兵還敢反悔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