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順哪里知道義軍和五省總督陳奇瑜之間有這么多勾當,他只道義軍陷入險境,恐難保全。奈何鞭長莫及,也只好聽從張慎言建議,多派遣斥候間諜,收集情報,以早做準備。
只是張順擔心沒有多久,就沒閑心管別人的閑事了。原來這河南之地,自今年義軍入境以來,至今七八個月滴雨沒下。
古代社會以耕種為本,靠天吃飯。若是干旱、洪水、霜凍乃至蝗災出現,糧食減產乃至絕收,就要死人了。
好在義軍初次開墾,第一年本來就只能撒點谷子、蜀黍以改善土地。所謂蜀黍就是高粱的別稱,釀酒尚可,若是作為主食實在難以下咽。
所以張順綜合考慮之后,便選擇了谷子作為第一年耕作的農作物。
谷子產量很低,哪怕后世畝產也不過三四百斤罷了,在這個時代更是只有二三百斤的產量。
鑒于義軍開墾之后,初次耕種,這谷子畝產也不過一百多斤罷了。只是萬幸之處,谷子乃是耐旱作物,即使天氣雨水稀少,仍然對谷子產量影響不大。
當然,作為農作物并非播種以后就不必管了。尚需壓苗、施肥、灌溉、除草等一系列工作。
張慎言早有經驗,只等谷苗發出兩到五片葉子的時候,便命人用木磙壓青苗一次,以壯谷子根系。
這木磙頗類似石碾子,只是材質為木質罷了,直接采用圓木制成。又可以使用耕牛的地方,就用耕牛拉著碾過一遍。排不到耕牛的地方,張慎言便命令丁壯直接用人力拉著碾壓青苗。
好在人多力量大,很快就完成了壓苗工作,然后就開始除草、松土和追肥。
由于是新墾土地,草木除不勝除。張慎言采取軍法管理這萬余丁壯,只把他們指使的團團轉,累的夠嗆。
這些人白天起早貪黑,晚上吃過飯,就揉著酸痛的胳膊,捶這直不起來的老腰,偷偷罵道:“舜王麾下有老狗,專咬窮人不松口。起早貪黑三件事,除草追肥和松土!”
張慎言聽了以后,嘿嘿一笑,又把早起時間提前一些,貪黑時間推后一些,以示報復。
等到張順和眾人商議完其他義軍的情報之后,其他人皆退去了,張慎言才說道:“主公,今年天氣酷熱,滴雨不下,想必是個干旱之年。這谷子雖然號稱耐旱,只是旱的久了,恐怕要大量減產。”
“如今主公將農事托付與我,我披星戴月,不敢懈怠。如今正是谷子抽穗之時,需及時澆水,以增加谷子產量。如若不然,穗小谷秕,產量大跌。”
原來這新開墾之地皆是惡地,第一年最為辛苦。這些人之前被張慎言逼著勞作,已經是怨聲載道。如今這二萬畝土地又無水渠深井等灌溉設施,只能靠人力挑水灌溉。
張慎言已經摁著他們灌溉了一些土地,但是這些人已經有了反抗的苗頭。張慎言只好稟告張順,試圖借助張順的威望來壓服這些人。
張順聽了張慎言的報告以后,也不由皺了皺眉頭。墾荒耕地,本就是為了這些人吃喝,不曾想他們倒不識得好歹。
若說大道理,張順倒是有一肚子道理。只是道理能夠說服人一時,不能說服人一世。雖然說這些糧食總歸還是用來填飽這些人肚子,奈何人都是鼠目寸光之輩,焉能想的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