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兄臺愁腸滿懷,在此已獨飲多時,故躊躇一時,是否可與兄臺攀談幾句?”獨孤銀澈淺笑微微,語氣溫和道。
于尊抬頭看了一眼獨孤銀澈,眼底卻早已被些猩紅的血絲纏滿,“你且坐吧,酒隨便喝,只是此刻,我不想與人交談”,說罷,又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獨孤銀澈不急不躁,卻真坐在了于尊的一側,手持紙扇,輕輕煽動,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不飲酒,亦不說話。
這一天時光,卻被酒樓內的喧囂給沖散了,夜幕降臨,窗外已是星星點點,客棧內,一人手持酒壺痛飲,一人手握折扇輕搖,一人輕啄淡茶,眉間帶著一絲淡淡的哀愁。
“你這人怎么這般無聊,來陪我喝一杯”此時,于尊已有些微醺,他不滿的看著獨孤銀澈,輕喝道。
“好,那我就喝一杯,不過你需將你心底的愁事,隨酒水一并吐出來如何?”
于尊抬頭看了一眼獨孤銀澈,朦朧的眸子間,卻爍動著一絲少見的清明。
“我說你這人無聊罷,你既想聽我的故事,何不將客棧外的那群人,給拆散些?”
獨孤銀澈大笑一聲:“我自進了這家客棧后,就心覺兄臺,絕非常人,果真如此,既如此不如我們將他們甩掉如何?”,獨孤銀澈臉上露出一絲孩童般的天真,坐在一旁的蘇素,心底卻為之一怔,好多年未曾見過他如此開心過了,難道那名青年,當真不是凡夫?
“既如此,那便走罷”于尊一撩長袖,雙腿一彈,竟似一道穿云箭般,生生的從客棧的天井上,竄了出去。
獨孤銀澈輕輕地嘆了口氣,道:“愛妃,你也隨朕來罷,這么多年沒活動筋骨了,想必也忍得難受些了罷”
說罷,卻見他用腳輕彈了一下桌椅,整個人竟似一片紙鳶般,蕩蕩悠悠的飄入了云端。
而蘇素則直接一卷裙擺,便已不見蹤影,店小二也并非未經世事之人,可這三人的手段,卻太過玄異了些,他仰著頭,看著長天,久久不語,心底卻泛起了一道又一道的駭浪。
于尊這一道穿云箭,竟真的穿透了云霞,一縷縷薄淡的月華,罩在他的身上,一簇簇長風,從他的耳邊呼嘯而過,一身白衣的他,似謫仙般,神圣不沾芳塵。
而他的身后,卻緊隨兩人,獨孤銀澈輕點云霞,如觸之實物般,一爍一閃,而他身后的蘇素,則似一道電光般,乍得消失,又乍得出現。
“兄臺,我見前方的峰巒上,有一間廟宇,不如在那方歇息一番如何?”獨孤銀澈聲音極為細微,但穿入于尊耳中時,卻猶如洪鐘般,被放大了千百余倍,若是沒有深厚的修為,是決計無法做到這一點的。
“也好,這寒霜城內太過喧囂,廟宇......頗合我的心意”于尊聲音蹙了蹙,本已消散的悲意,卻又多了幾分。
幾人逐風而去,獨孤銀澈如一片落葉般,在長空中悠悠蕩蕩,搖搖擺擺,蘇素則猶如一道霹靂般,干脆利落,蹙閃蹙滅,而于尊則如一支箭鏑般,看準了目標,便嗖的一聲,破空而去。
獨孤銀澈和蘇素跟在于尊的身后,獨孤銀澈臉上的笑意愈來愈濃,而蘇素的心底,則泛起了一絲興奮之意。
只是一瞬,三人便已身在千里之外,獨孤銀澈哈哈一聲朗笑,道:“兄臺,我果真沒看錯你”
于尊漫不經心,道:“你是澈池國的那位太子殿下吧”
獨孤銀澈正顏,道:“不錯,兄臺好眼力”,他聲音緩了緩,眼中銳光一綻,“不過,我這次來并非因我三弟之事,所以,于兄弟,也不必把我當成宿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