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嬌笑連連,靈幻先生收了那畫筆,細瞄了一眼女子腳下的湖面,那湖面上暈著些淺淺淡淡的墨跡,儼然構成了一副畫卷,那畫中之人,竟是他自己。
他愕然地望著女子,女子亦笑吟吟地望著他,他心道:“此女定是我一生所要尋的那位佳人罷”
女子只告知了他自己的名號——畫魘,而后女子便消逝了,似從未在人世間出現過一般,只是靈幻先生,卻已然難忘畫魘的音容笑貌了。
世上有一杯苦酒名為——太青云釀,據說喝了這杯苦酒,便會見到自己所想之人,只是酒醒后,又不得不繼續面對那殘酷的現實,因此后世人有句詩言道:“但愿長醉不復醒”,卻也正是指的太青云釀。
靈幻先生這一生可謂是悲喜無常,即便走到了人生的最后一步,卻也再未見過他心心念的畫魘,后世有人謠傳道:“靈幻先生死時,太青觀的上空,鋪展出了一副云圖,那云圖上確是隱隱約約的映刻著一男一女,女子手持畫筆,男子則揮舞著手中拂塵,兩人相依相偎,確是羨煞世人”
靈幻先生圓寂后,太青觀一再發展壯大,后來便有了霧國的云門,而此時,蘇秋稍一瞥,便識得仙弦手中所抱的鐵琵琶乃是靈幻先生生前所戀之物,自是讓仙弦心底驚詫萬分。
若是真如那糟老漢所言,他識得靈幻先生,那這糟老漢的年紀豈不是......
此刻,仙弦手中的那本黑皮書,卻已不僅僅是一本單薄的記事簿子了,確是一片萬年歲月泛起的滄桑與厚重。
她垂眉細讀著封皮上的那幾處模糊的字跡:“月下秋華散”
“這本黑皮書,竟是傳說中的《月下秋華散》”她驚詫地望著糟老頭,蜷縮的手指,已微微有些收緊,纖細的臂膀,更是因心底的激動和駭然而微微顫抖了起來。
“怎么?瞧不上老頭子的這本書嗎?”糟老頭倦怠地抬了抬眼瞼,打了一個哈欠道。
仙弦當即便單膝跪于地上,這確是刑海也未曾受過的禮遇,并非是《霓裳羽衣曲》較之《月下秋華散》不夠珍貴,卻是因《月下秋華散》乃是數千年云門的掌教玄玉真人曾提起過的一本絕世琴譜,《霓裳羽衣曲》無名,而《月下秋華散》卻意味著太多,太多......
糟老頭微微抬了抬眼瞼,懶洋洋道:“這《月下秋華散》可非凡曲,你應心知罷!”
“是,確聞掌教師伯提起過,今日能一睹《月下秋華散》的風貌,確是仙弦的幸事”仙弦面色恭敬,不急不躁道。
“哦?難不成這本曲譜,你還有意相讓不成?”糟老頭蘇秋呵呵笑道,眉眼卻故意向著仲夏那方挑了挑。
“確是如此,這本譜子太過貴重,仙弦受之不起”仙弦淡淡地掃了一眼黑皮書,雖有些戀戀不舍,但態度卻頗為的堅決。
仲夏嘟嘴憋氣道:“切,本姑娘才不稀罕那本爛書呢,我哥哥自然也不會喜歡的,糟老頭這便宜你給她罷,我們拿了還嫌臟呢!是不是哥哥?”
于尊笑呵呵道:“仙弦姑娘,前輩自有心予你,便說明這本曲譜與你有緣,你又何必推辭?”
仙弦心神微滯,卻依舊穩穩地拖住那本黑皮書,堅決道:“前輩,仙弦受之不起,望前輩收回曲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