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道人哈哈一聲大笑,道:“得天下者,有德者居之,一身血腥,殘忍弒殺,何來的拯救蒼生?依我之見,倒不如說他乃是為禍眾生,又何來的英雄”
“那依你之見,這英雄不見刀光血影,便可鼎立天下?”黃煜疑惑道。
青袍道人微瞇著雙眸,道:“這乃是天意,你自悟去罷”
“三人行必有我師,吾不師從,何來的悟性?”黃煜漸漸開竅道。
“哼!你這粗野蠻兒,還想聽我講經布道,這天下你究竟是救還是不救了?”青袍道人冷哼道。
“救,自然是要救得,速速與我下山罷!這刀山火海確如人間煉獄一般,卻非口中說說作罷”黃煜腳踩一柄鐵劍,順風而去。
青袍道人手握拂塵,亦抽身而去,那迷霧蒙蒙的山間,只剩下一片薄薄的云霧,青峰樹立在云霧間,澄澈的陽光鋪灑在青峰上頭,而那層薄霧也愈發稀疏了。
一層紫云騰起于東方,那浩渺的天際間,確是一只只白鶴,向著那片愈發豐沛的光明而去。
卻又是那座時雨偏安的殷楓城,窸窸窣窣的雨幕,將這座羸弱的孤城,點綴的愈發卑微。
于尊頭戴斗笠,悠悠地步于那城池巷陌間,那青樓上歌女臉上依舊掛著諂媚的笑意,那清幽的河面上,一葉葉孤舟唱晚,手提酒壺的笠翁,望向天邊那片愈發旺盛的紅日,臉上漸漸露出一絲懼意,這風雨綿綿的孤城,早已忘記光明了罷。
巷陌間,那木質閣樓上,散出一絲絲屎尿之味,懶散的婦人,推開窗戶,又皺了皺眉,將窗戶掩上,掃興道:“這雨下到何時才能下的完!”
而彼時,于尊卻恰逢一片竹林,那竹林倒是長得蔥蔥郁郁,拔節的竹竿,掀開泥土,勢如破竹的涌向光明,于尊取了一片竹葉,置于鼻間,淡然一笑,將那竹葉揚于風中,那竹葉在風中旋了一圈,靜靜地落入泥土中,假設時光走得快一些,那幾日后,這里必又會多出一片青蒼。
雨下得越來越大了,風雨飄搖的冬日,霹靂不時地從頭頂劃過,那雪亮的刀戟在刺眼的雷光下,竟是那般剛硬倔強,“誅天下惡,唯太平盛世!”
幾位蒙面書生,腳踩著瓦片,飛速地在屋脊上跳躍奔跑,而那瓦片的下方,則是一片片酒池肉林之象,書生所過之處,酒翻肉臭,好一般盛世之象。
窗外是陰雨綿綿,窗內是燈火輝煌,觥籌交錯,那駐扎在北皇國皇城四周的兵營將穴,早已被前些日子的勝仗沖昏了頭腦,日日以歌酒度日,倒是一番夢中盛景。
就在這一夜,駐扎在荒城西北向的將機營,在一夜間被戮殺干凈,這將機營乃是軍中權謀之所,排兵布陣離了這將機營是萬萬不可的。
這將機營一廢,這兵營猶如缺了靈魂,倒成了一盤散沙。
翌日凌晨,殷俊從夢中驚醒,一身冷汗的他,形如經歷了一場大病,蒼白的面頰上,一雙纏滿血絲的瞳仁中滿是憔悴和驚慌。
“來啊,速速招輔政大臣前來議事”
“陛下,輔政大臣他......他......”那平日里囂張跋涉的大臣,此刻他的身體業已顫顫巍巍,抽搐的嘴角更是難以壓抑心底的驚慌。
“他怎么了?”殷俊面頰凹陷,氣息孤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