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這沒落的群山萬壑間,倒似又涌動出了一分生機,那些枯朽的林木,卻也在那一刻,萌發出了幾片新芽,厚重的泥土間,被一片片綠意,鑲嵌的柔軟而細膩,卻已非初見時那般堅硬如鐵,冷漠如荒。
然而這一切遠未結束,那被削去頭顱的男子,卻未倒塌下去,他眼中生機再顯,那顆被削在地上的頭顱,竟又完好無損地掛在了脖子上,只是他臉上的血色,較之之前,卻又蒼白了幾分。
于尊笑道:“你這賊耍的蟑螂,倒是顯了原型,怎地?還需我斬你幾次?”
那男子嘿嘿一聲邪笑,幽幽道:“難不成你想施舍于我幾時性命?”
于尊朗笑道:“施舍?我于尊生的貧瘠,倒也無些施舍之物于你,更別提及這性命了,你若想活命,不如問問老天,它許不許你”
“可笑,你竟還信這鬼老天,我若信了這鬼老天,怕是活不到今日了,我命由我不由天!”那滿臉邪相的老兒,揮起手中的斜刃,瘋狂地向于尊劈去,這一次卻非方才那般蹙急如風了,隨著老兒手中的斜刃劈出,一縷縷幽冥間的鬼氣,竟自他的手中抖落了出來。
這鬼氣陰寒至極,那些方要復蘇的芽子,沾染上這鬼氣之后,又紛紛枯萎了,這片山嶺倒似又斷生了希望般。
這鬼氣確是極為浩蕩,瘋狂的陰風,化為了千萬鬼兵厲馬,倒似在那墟中詭異的黑白棋盤上所見的那般,因這鬼氣,亦讓于尊想起了木子和小小,卻也不知因些何故,木子和小小的面容,竟在眼前,漸漸地清晰了起來。
于尊晃了晃神,他眼前的千萬鬼兵厲馬,竟似小小和木子引來的,他心底反詰道:“這究竟是何般?難道木子和小小他們......”,他極不情愿接受這份現實,然而他卻又不得不正視眼前的問題。
他非是怕了這些鬼兵,心底確是有幾分憂痛,因他此前是那般的執信他的伙伴,可回神一想,卻又嘆了口氣,笑道:“他們何時與我作伴過,倒是琪兒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墟中”
他拔出插在地上的圓月彎刀,悄無聲息地融入到那片陰氣中,令那老兒憂懼的是,這一臉浩然之氣的少年,自入了那片陰氣后,如此厚重的陰氣,竟紛紛給他讓路,倒似是畏懼他般。
再細些看時,卻啞然發覺,那鬼氣一近少年身,竟化為了一縷縷清氣,這清氣乃是天地間浩然正氣,確是令那鬼老兒忌憚不已。
再見他一揮刀,方才那些鬼兵厲馬,僅在他揮刀的片刻間,消絕了大半,他們未化為飛灰,未化為飄塵,卻最終融為了清氣,與這天地共生生機。
因這鬼氣的消減,那老兒瘦削枯槁的身體,倒似恢復了幾分生機,枯瘦的雙頰,亦漸漸多了幾分血肉,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老兒,竟生得了一副俊逸的青年之貌。
于尊臉上漸漸多了幾分淡笑,悠然道:“前輩可是做了一場好夢,不過卻苦了這群山萬壑間的生靈啊”
這時,那俊逸的青年臉上卻漸漸多了幾行清淚,他忽的回頭望向那倚在石樓邊的鬼魅女子,大喝道:“妖精,受死!”
他方要舉刀劈向女子,于尊身如閃電般,乍得出現在男子面前,用手抵過斜刃,嘆道:“前輩,你這刀并非尋常之刀,你斬滅不了她,你在這待著,于尊只需一刀,便可讓她知這人間何為正道”
那妖媚的女子,撩起長裙,方要袒胸露乳,以泄姿欲,然而卻未等她解開衣襟,于尊的彎刀已至女子的眼前,于尊的作法,確是令人想象不到,他竟用那柄彎刀,直直的將女子的衣襟挑開。
仲夏皺眉道:“哥哥,這是在作甚?難道是被那妖女蠱惑了?”
“哥哥,待我去救你”仲夏方要拔身,柳雨然卻按住了她的肩頭,笑道:“妹妹,何不待些片刻,看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