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長太哈哈一聲大笑,便再也未看那面色煞白的女徒。
長陽烈起,正午時,眾人的影子烙在地上,僅剩下一個細微的小點,這日頭到了天空的正中央,一些禿鷲在天淵邊徘徊著,只待那手戮鮮血的狂人離去。
他抹了抹從額間滴下的血水,白皙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的笑意,許久許久后,他才表現出一絲憂傷的情結,他跪在地上,沖著西南方長拜了三回,道:“對不起,望你們自行回家”
他用一條白紗蒙著雙眼,在那烏黑中尋找自己的路途,而在一座石堆上,則供奉著一個人的頭顱,那人便是簫國的國師老太監嚴正。
不知走了多遠,他的腿再也拔不動了,他噗通一下跪倒了地上,觸及一片柔軟滑膩之物,他伸手摸了摸,臉上露出一絲溫潤的笑意,毫不猶豫的摘下那段白紗,“寒郎,寒郎,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那女兒家哭得撕心裂肺,那名為寒郎的男兒,亦是一腔熱血順著眼眶流了出來,“婉兒,我們以后再也不分離了,再也不分離了......”
烏角聲咽,沙場點兵,萬里孤候飲苦酒,心里醉!
日日生咽,不如無言,靜待秋風吹酒醒,淚汪汪!
那地上窸窣流淌的光斑,順著草木枝葉向遠處悄悄延展著,他手中的狂刀,爍著一絲冷淡的色澤,似一條看家護院的老犬般,忠心耿耿的守候在他的手邊。
遠方那灌木搖曳著,埋在枯草里,稍露出了頭,窸窸窣窣的草葉翻卷著,如一寸光陰,將他們禁錮于此,草葉伏動的程度愈發的劇烈,一些手提斧刃的兵將,忽的向那草葉砍刀,粗魯的狂態,似將這天地都不放在眼里。
而這時,靜坐于千里之外的于尊,忽的睜開雙眸,幽幽道:“看來我得動身了”
仲夏道:“哥哥,你在自語些甚么?發生什么事了嗎?”
于尊笑道:“倒也無些他事,朋友既來之,于尊自要遠迎嘛!”
說罷,他的身形忽散,倒似那流光般,悄無聲息彌散于空曠的郊野間,再現時,卻已是千里之外。
那些兵士身披一件黑色重鎧,那黑色重鎧應是北冥玄鐵所鑄,單是一片鱗片便有十余斤重,算起來一套鎧甲下來也要三五百斤,這些兵士套著些重鎧,卻未見他們臉上有一絲疲態。
簫凈定在原地,臉上倒未有絲毫的畏懼之色,他將上官婉兒拉入懷里,臉上露出一絲溫純的笑意,道:“婉兒,你怕不怕?”
上官婉兒淡淡的搖了搖頭,道:“有何可畏?我等早已無畏些生死,倒是畏分離,寒郎你將這些閑雜人等,都消了,我自心安快”
簫凈笑道:“婉兒,你高看我了,你可知簫國之人來了多少?”
這時那黑壓壓的沃野,才顯了其面貌,那戰鼓聲烏雷雷,那馬蹄聲鏘江江,很難讓人相信,這數十萬人馬,竟是為了一人而來,而這人才方到而立之年。
上官婉兒苦笑道:“寒郎,看來是我拖累你了,我若不來尋你......”
簫凈捂住上官婉兒的唇,道:“婉兒,何必自尋些煩惱于身?區區四十萬兵馬,能耐我何?你在一方觀立,看我如何殺他個三進三出”
他說這話,心底自有一分苦澀,他倒不在乎這四十萬人馬,在乎的卻是他的婉兒,他難以想象這些年來,上官婉兒是經歷了何等的愁苦,才尋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