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燈下縫縫補補的老太太身邊圍著一兩個小玄孫,小兒女們嘻嘻笑著,老太太去隔壁廂房里取些瓜瓜果果,給這些嗷嗷待哺的孩兒,渾濁的老眼中,不免多了幾行濁淚,這些孩兒的爹娘盡皆去了戰場,能不能回來,得到的大多數答案都是令人心碎的。
此刻,唯有這年老的老太,會給這些小玄孫們些許安慰和溫暖,若是無了她,這些孩兒們未來定會非常。
天漸漸的亮了,那些燈火也漸漸地熄滅了,一柄柄蠟炬冒著的些青煙,不免又給那些孤苦無依的家庭,一分無奈和感傷。
那高頭大馬上,坐著一位面色和善的將軍,這將軍長得極是魁梧大方,一雙虎目炯炯有神,倒似那黑暗里的燈塔般,給人明亮的啟示。
而在那騎高頭大馬的身后則跟著幾列馬車,那馬車的車廂乃是玄金所鑄,極是尊貴,卻也不知車廂里坐著些何人,只聞那車廂里不時地傳出幾聲鶯聲燕語,偶爾也會傳來幾聲怒喝和哈哈大笑,確是嬉笑怒罵,溫馨十分。
那行兵將,綿延數百里之遙,卻非那簫國的探子來報,僅有三十余萬人,這些兵士卻是些盡皆愛國的頑徒,在那莽原上,與之勁戰無數回,直至將那些將魁皆砍了首級,他們才低下了他們倔強的頭顱,倒是被簫凈的俠肝義膽感染了,紛紛稱道,“不如我等祝爾一臂之力罷!”。
因而才有了這數百萬的雄師,那鏗鏘的鐵騎,將大地震得竟有些顫抖,黃土彌漫的地平線處,慢慢地升起了一輪驕陽。
這幾日連夜趕路,確是饑寒十分,如今離那簫國的城首愈發近些,眾人心底也有了些力氣,如他們這般,不食不眠的趕路,確是心中懷著些悲天憫地的憂國憂民的情懷罷!
如今那玄山上的一座金色大殿內,道三一手里執著一金盞,與一枯朽的老者對飲著,不時發出幾聲豪爽的笑聲,那枯朽的老兒笑呵呵的模樣,倒是令人印象十分深刻。
“這小子可以啊,以后得多多上心些”道三一哈哈一聲朗笑,道。
“這自不必你來擔心,你啊,身寬體胖,何事都想得開,不如顧忌一下大局”那枯朽的老者,微闔著渾濁的老眼,貪戀的執起酒盞,慢酌淡飲著。
繼而又道:“倒是你門派里的那位小鬼,我一直看他不錯,何不讓給我等?”。
道三一抬了抬眼瞼,慢吞吞道:“老鬼,你不要打他的主意了,這輩子你都妄想”。
那枯朽的老者,嘿嘿一聲詭笑,道:“道三一,這天下還沒有我老鬼辦不成的事”。
“哦?那你不妨試試!”兩人雖然有些陰聲鬼語,卻都是些性情中人,這道三一吹胡子瞪眼,這枯朽的老者便嘿嘿傻笑,確是一對知己莫為。
鏗鏘的鐵馬冰河入夢來,躺在皇榻上的唐燕,已飲下了一杯毒酒,她眼中含著些淚花,卻是因她的女兒簫聖,“若是這孩兒沒了娘,若是這孩兒沒了娘......”。
午時三刻,那宮中傳出幾聲慟哭,簫聖磕磕碰碰的跑到唐燕的子敬宮,跪在地上長哭不起,然而還未等她消遣了半分心中的憂傷,那些掌權的宦官,便開始了內斗,簫聖被關入大牢,明日子時三刻,便送簫聖上路。
宮中確是一片殘磚瓦礫,那些點燃了長明燈的街巷,此刻又是一片潦倒寂寞,兵馬縱橫在街巷中,到處的抓人殺人,小孩兒的啼哭,登時成為了彌漫在城首唯一的主色調,那些枯藤老樹上,列著些一身烏素素鐵羽的寒鴉,眼神炯炯的盯著眾人,有道是又是一頓豐盛的盛宴。
而此刻,簫國外圍的邊城,頻頻傳來噩耗,確是城中百姓的福音,邊城不斷被攻破,那簫凈威武大方的傳說,亦再次響亮的貫徹在大街小巷中,很多人嘴里怒罵著,被些兵將砍去頭顱,卻仍舊是一雙憤恨的噴著怒火的雙眼,他們死時皆是一聲豪爽的大笑,倒是不為英雄為鬼雄。
三日后,簫凈解下掛在城樓前的簫聖,她已身死多時,簫凈臉上難掩悲痛之色,悼念道:“息妹,泉下有知,但愿生來不再受些悲苦”。
那聲勢浩大的大軍一入城中,便聞些百姓的歡呼雀躍之聲,倒是那宮中的些許宦官,跪在地上乞食,實則早已漏了原本的本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