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眼神略有些迷惘,面前好似出現了那嬉皮笑臉的顏冉澈,仲夏嘆道:“哥哥,你既問我,那你也問問你自己的本心罷!”。
她雖不想刺激于尊,但她業已知曉心底之痛,若是軟弱,那便永是痛苦,但若是那心堅若鐵,那些痛苦自也侵蝕不了本心,因而她是故意刺激于尊的。
于尊哈哈一聲大笑,道:“仲夏妹妹既思念冉澈兄了,不如我等去尋一尋他?”,仲夏雖知這乃是于尊的玩笑話,但心底依舊泛起一絲甜蜜。
她搖了搖頭,道:“哥哥的大事為大,仲夏之事不過是些小事罷了”。
于尊仰頭哈哈一聲朗笑,道:“妹妹,你知我心憂,解我之心憂,只是琪兒復活之事,不可過于追求,順其自然便可,倒是顏冉澈乃是個活生生的人物,慢一時不如急一時”。
仲夏搖了搖頭,一臉晦澀,道:“哥哥,仲夏的心思卻未那般的復雜,思念便思念罷,也正巧磨煉些心性,哥哥按照原本的計劃來便是了”。
于尊點了點頭,長嘆道:“未曾料到當初的那位小丫頭,倒也是長大了啊”。
仲夏撇了撇嘴,道:“哥哥,你今年年華幾何?”。
這句話卻把于尊問的愣了,換得仲夏一陣如銀鈴般的笑聲,道:“哥哥,你不過也是一位少年罷了,勿要將自己想得那般老成”。
于尊點了點頭,道:“確是如此,若非仲夏妹妹提醒,于尊還以為已活了上萬載云煙了呢!”。
仲夏嬉笑道:“哥哥,這些時日,我們經歷的事過多了些,要是較之常人,這些稀奇古怪的事,便是千年也難遇一回吶”。
于尊嘆道:“確是如此,我等竟曾做過畫中人,曲中境,想想便是神異的很吶”。
仲夏笑道:“所以,哥哥即便說自己活了上萬載卻也是有理可依的啊”。
于尊點頭道:“那仲夏妹妹豈不是也成了活了數千載的老妖徒了?”。
仲夏嬉笑道:“那哥哥便是那魔教的教主罷”。
兩人三言兩語,確是將這悲楚的氣氛,雕飾的萬分精彩,那宛如銀鈴般爽朗的嬉笑聲,以及那猶如皓月般干脆的哈哈大笑聲,卻是讓人萬分懷念那月明之時的烏啼夜漫。
香爐里飄出一息息香氣,香氣遙遙之上,卻旋著些彎路,這便是人生,有德者的人生,不斷地追求高的境界,但過程卻是那般的崎嶇宛轉。
日頭漸升至頭頂,那日晷里的雨水,也漸漸地干了,空留下些膩濕的痕跡,倒像些滑膩的影子般,牢牢地嵌刻在上面。
簫凈便是顏冉澈的一位兄弟,若問于尊如何知曉的,那便要問殷千秀的《碧書》了。
這夜入得晚了些,西方的火燒云,依舊在滾滾的翻騰著,一眼望去確是天下那方群山萬壑,那群山萬壑之間確是些雕著瓊樓玉宇的人間,那茫茫無邊的人間,暢游著小河流水,翻騰著大江南北,那塞北的荒煙,與江南河畔上的一葉小舟,共同雕飾著這萬古的光陰。
于尊將手里的杯盞放下,嘆道:“琪兒啊,琪兒,你可知我方要將你忘記了,你在天的那方過得可是好些?”。
卻也不知是遇了巧,還是原本現實如此,在他仰頭的一瞬間,一行大雁飛了過去,他們偶爾排著些人字,偶爾拍著些一字,但最終的畫面,確是一個心字。
于尊悲苦地笑了笑,搖頭低嘆道:“琪兒,你便是如何安慰我,也難解我心中的傷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