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焦精忠蹭地從椅子上站起,怒道:“姬家勾結虎狼寨?把姬慧卿獻給了葛泉做壓寨夫人?他姬家好大的膽子!王正源,你去,這就去虎狼寨先把姬慧卿搶回來,然后老子再跟姬家計較!”
王正道面有難色道:“大人,虎狼寨賊人一百余,個個窮兇極惡,屬下、屬下怕、怕到了虎狼寨討不到什么好……”
“一百余?”焦精忠倒吸一口涼氣:“有那么多嗎?虎狼寨不是只有葛泉一家十余口嗎?”
王正源苦喪著臉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葛泉成為寨主這幾年,不斷收留流民,此時恐怕已經聚眾超過二百人了。葛泉武藝超群,幾年來將之教習眾賊人,眾賊武藝精純,四下打家劫舍,禍害一方。不是屬下滅我威風,即便是大人親率縣衙所有兵丁前往虎狼寨也討不得半分便宜。以屬下之見,大人還是快到蘭州府,懇請總兵黨大人派出精兵前來天水縣,一鼓蕩平虎狼寨……”
“胡鬧!”焦精忠叱罵道:“總兵黨大人肯為此事出兵嗎?你狗日的打算以何由述說黨大人?就說讓黨大人幫助我焦精忠到賊窩里搶女人?再說,虎狼寨昨日里就把姬慧卿弄走了,老子即便是此時離開天水縣到虎狼寨,恐怕最快也要到了明天。姬慧卿到了虎狼寨隔了兩夜,葛泉能不放過姬慧卿嗎?老子堂堂大順縣令,怎能娶一個被他人糟蹋過的女子為妻?王正源,那姬慧卿老子不要了,你這就帶你的一對人馬,趙青虎、郭老黑的兩隊人馬都歸你,到西漢水莊把姬家那些不長眼的、串通虎狼寨山匪的腌臜貨都給剁了!虎狼寨目前勢大,老子暫時不理他們,日后早晚蕩平了虎狼寨!”
王正源領命離開后,焦精忠傳喚來王正道,王正道早已經跟兄長會過面,進來見到焦精忠便笑道:“大人英明,虎狼寨急切間不可圖,需要從長計議。屬下覺得這些時日大人可將天水縣丁壯全部召集至縣衙,加以訓練,不日便是一支精兵。在天水縣境內,像虎狼寨這樣的土匪窩不下五個,早晚都是禍害。大順初創,總兵黨大人委任大人治理一縣,卻只給大人留下百余兵丁,而且還都是老弱,境內土匪、山賊、明孽比比皆是,咱們天水城還有崔老憨一伙潑皮,大人麾下無兵,怎么能讓治下太平?大人昔日英勇,若非身有殘疾,哪兒能僅被委任一縣令?屬下覺得,大人未及而立之年,英雄氣概決不能丟。大人沖鋒陷陣不便,屬下肢體康健,完全可為大人代勞,掃除治下土匪、山賊、明孽,創建朗朗乾坤。到那時,大人還僅僅是一縣令嗎?”
焦精忠哼了一聲,斜了王正道一眼,王正道畢竟跟焦精忠比較熟悉,焦精忠笑罵道:“你狗日的心里有什么打算老子不知道嗎?現在用人之際,老子也不跟你計較,你狗日的日后給老子放老實一些!姬家跟你王家有仇,老子讓你回去滅掉姬家,很趁你狗日的意吧?”
王正道苦著臉道:“大人,你怎么這樣說話呢?滅掉姬家,姬家的田產不都是大人您的嗎?屬下為大人做事,這可都是覺得大人年青有為,跟著大人某個富貴呀!屬下心里,巴不得大人青云直上,好讓屬下跟著光宗耀祖。大人官職越高,屬下心里就越高興。還有,葛泉經營虎狼寨這些年,四下擄掠,寨子金銀無數,大人不動心,屬下可不愿他們逍遙。”
焦精忠讀書不多,跟隨他留在天水縣的兵丁都跟他一樣,天水縣的秀才、童生等都是前朝余孽,視大順為叛逆,焦精忠一個都信不過。王正道作為麾下唯一識字之人,又跟隨自己多日,焦精忠不得不倚重王正道,心里已經把王正道當做了自己的“軍師”。
西漢水莊王家跟姬家的過節,焦精忠多有耳聞,究竟西漢水莊是王家的還是姬家的,焦精忠根本不關心,他此時只后悔當初選擇讓王正道之兄長王正源前往西漢水莊看護。可是,縣衙中腿腳利索的,又有些智謀而且信得過的也只有王正道一人,焦精忠除了讓王正道指派王家人,實在是沒有其他更合適的人選。
娶姬慧卿為妾,焦精忠的前四個夫人老大不愿,跟焦精忠鬧了好幾天。焦精忠別的都好,最大的毛病就是懼內,尤其畏懼自己的三房關淑英。
在姬慧卿之前,關淑英是焦精忠妻妾中姿色最好的,焦精忠對關淑英恩寵無比,這也讓關淑英逐步恃寵嬌悍,漸漸騎在了焦精忠脖子上。
能夠娶姬慧卿為五房,焦精忠不知道跟關淑英說了多少好話,做了多少保證。
姬慧卿被虎狼寨搶去,對焦精忠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從此就可以專寵悍妻關淑英了。只要關淑英不跟焦精忠撒潑放刁,焦精忠的小日子還是非常滋潤的。畢竟,焦精忠年僅二十五六歲,心中抱負遠大,他可不愿老死于一個小小縣令任上。
王正道說的話有很多也進入了焦精忠的心窩,比如說征集治下丁壯。焦精忠來到天水縣已近三個月,麾下精壯兵丁都被帶走,留下一群老弱,若非王正道從王家護院中抽調十余精壯填補,焦精忠還真沒有可用人手。
大順新朝初創,各處土匪、流賊、明孽錯綜復雜,若非來到天水縣后大殺了一批權貴富人,焦精忠想要在天水縣城立足,談何容易。隨著精銳隨大軍西征,留下不足一百二十老弱留守天水縣,焦精忠感覺自己這個縣令在天水縣“存在感”越來越低。天水縣那些跟前朝有些瓜葛的胥吏、財主、地主、文士已經對自己陽奉陰違甚至是仇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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