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大老爺啊!”門外一群百姓涌進來跪倒在地道:“革命軍都是青天大老爺啊,蒼天開眼了,派了青天大老爺到這里救我們來了!”
“都起來,都起來,快都起來!”祁關雄帶頭將地上跪著的百姓全部攙扶起來道:“鄉親們,革命軍這里不允許任何人行磕頭禮。我們革命軍所有戰士都是普通百姓,我們不是青天大老爺,我們的排長不是、連長不是、營長也不是。在我們革命軍,沒有老爺,大家都是地位平等的兄弟姐妹、叔伯爺奶。日后,指揮部會派人到永興莊來教導鄉親們革命區的規矩。在他們還沒有到來前,齊爺爺先主持著把齊貴田家的糧庫都打開,今天就把糧食給分了吧。”
“小將軍,齊貴田家的糧食全部都分了嗎?你們不留下一些嗎?”齊尊漢問道:“都分完了,你們這些將士們這幾天吃啥呀!”
祁關雄笑道:“齊爺爺,我說的都分了,當然也包括我們十一名戰友和齊貴田家還剩的這些人。不然的話,我們還真沒吃的。齊貴田的家人,需要執法處的公職人員過來依法審判,審判之前,他們都是普通百姓,餓死任何一人都是罪過。分給我們的那份兒糧食,等到我們走后,就留給永興莊的村長和治安隊作為公糧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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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和縣城,幾乎一半的宅子都是王天和家的。此時,靠近西邊的一處宅子正在燃燒,火焰竄起丈許高,王家百余人來來往往拿著盆、鍋、水桶、瓦罐等用水往著火的房子上澆水。奈何火勢太猛,此去水源又太遠,一盆盆水澆在大火上,如同一盆盆的油,不但沒有讓大火熄滅,反而讓火勢燒得更猛。
“快,快將那邊的房子都拆了,正乾家的、正明家的、天裕家的都趕快拆掉!”王天和站在著火的宅子旁邊氣急敗壞地指揮著。
西和縣王家的房子連成了一片,大大小小有二十一個宅院。此前,王家的宅院已被燒掉了五個,今日的火勢不被控制的話,很可能王家所有的宅院都要被燒掉。用水眼見無法澆滅大火,只能將周圍的宅子都盡快拆掉,把著火的宅院隔離開。
“王老爺子,”一個圓鼓鼓臉、小豆眼睛、滿臉傷疤的人出現了,似笑非笑道:“看這火燒得,嘖嘖!今天撲滅了這邊,明日那邊的再起火了,王家這么多人可就要住野地了!王老爺子,想沒想過跟崔某我一塊兒到城隍廟那里住一段時間?”
“你,你,”王天和指著那漢子道:“都是因為你,這火都是你給點的……”
“不要血口噴人啊!”滿臉傷疤的漢子道:“你何時看見我點你家房子了?說不定是你家侄兒王正孝夜里不小心弄倒了燭臺或油燈點起了大火的,或者是你家得罪了火神,火神特意弄火燒你家的。你家田地數千畝,家財萬貫、糧食堆積如山,牛馬成群,豬羊無數。可是,西和縣的百姓們連一頓飽飯都吃不上,到了冬天,還有不少人會餓死。只要你家拿出一成的糧食出來賑濟百姓,百姓也不至于餓死。說不定是西和縣的百姓們痛恨你王家為富不仁,夜里點著了你家宅院呢!要我說呀,你還是答應我的條件,把糧食拿出來分了,然后再把家中的地都分給了百姓。百姓們有了吃的糧食,他們感激你王家還來不及呢,誰還會點你家房子?”
“你,你,”王天和幾乎氣得背過氣去,指著疤痕臉惡漢道:“你不得好死!”
疤痕臉賴漢笑道:“詛咒我不得好死的人多著呢!崔某不是一直好好地活著么?王老爺子,這幾天是不是一直找不到我,派去找我的人都莫名其妙地失蹤了,感覺越發氣憤了?別氣,氣什么呢,你要氣死了,我跟誰玩耍呢?還有,你不知道這火為啥總是澆不滅嗎?因為前來澆火的人,他們手中端的可不一定都是水,說不定還有人端來的是油呢……”
“你,你,”王天和一口氣上不來,面色鐵青之下倒于地上。
“爹!”王正乾跑過來扶起父親,喊叫了多時,發現父親已經死去,過來跟疤痕臉惡漢理論時,不知從哪兒躥出幾個人來,拽過王正乾丟于熊熊燃燒的大火中。
“三叔——”王天和的長孫王永賢過來救火中的人,被疤痕臉惡漢攔住道:“你要不要到火里去陪陪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