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謝椿覺得自己適才說的話可能讓姬國卿誤會了,待姬國卿說完,連忙站起身開口道:“其實團長提出的軍餉減半提議我不是不同意。在此困難時期,我也主張咱們革命軍戰士和公職人員的工資減半。畢竟,咱們革命銀行和革命糧庫的錢糧并不多,需要花費銀錢的地方很多。還有,團長和姬指導員說得對,咱們投身革命不是為了升官發財,就算沒有軍餉,我們照樣懷著一腔熱情投身革命。別的我謝椿不敢說,我謝椿家五六萬兩銀子還是有的,就算到革命軍來參軍每月軍餉十兩,一年下來也不過一百多兩,想掙到五六萬兩,恐怕得幾十年!所以說,這些軍餉銀子我謝椿怎能看到眼里?若為了錢財來到革命區,我還不如安安生生地呆在家里。跟著我來到革命區成為革命軍戰士的崖城里弟兄,雖然如今都不歸我謝椿管了,但是我謝椿敢對他們說,誰若存心成為革命軍戰士后升官發財,趁早給我滾出革命軍隊伍去!我謝椿沒有這樣的兄弟,這樣的兄弟只會讓我丟臉!團長,不管你收回不收回剛才的話,凡是從崖城里前來投身革命的人,從今天起軍餉都減半。團長既然將話說了出來,哪有收回不算的道理!”
“我們二營也要求工資減半!”曹忠表態道:“如果有人不同意,我可以讓他離開二營,我們二營戰士不足了,剩下的有一個連我就是連長,有一個排我就是排長,就算最后只剩下我曹忠一人了,我就跟著團長當一名普通的戰士!”
“營長,你說啥話呢!”衛戰勝站起道:“我在虎狼寨就一直跟著你,你工資減半了,我也要求工資減半……”
“還有我,我也要求工資減半!”
……
二營的張山娃、劉木青、王漢清都站起表態。
“你們別看我呀,”崔老憨咧嘴笑道:“我從天水縣城來到這里,就不是來發財的,而是想跟著團長干大事的。只要給我崔老憨一口吃的,別讓我餓死,我不要一文錢的餉銀都行。我們天水縣城跟來的弟兄們,都跟我崔老憨一個想法。團長,你不用發愁,眼下糧食缺口大,你就是把那些銀錢都拿出去買了糧食,不給我們發一文錢工資都行。”
“好,好兄弟,都是好兄弟!”姬國卿淚水從眼眶中溢出道:“難得大伙兒都知道我的難處,工資減半也是無奈呀。咱們需要購買的東西太多,就比如說馬匹。崖城里的弟兄們都清楚,從舟曲、宕昌等地搜尋一匹良馬,最少需要六十兩銀子啊!咱們目前的革命軍戰士,最少有四百人會騎馬,咱們最少能編制一個騎兵營。可是,馬匹不夠呀,要想配齊一個營的戰馬,最少還需要一百五十匹戰馬,這就是最少九千兩銀子。如果給咱們每位連長、連指導員,營長、營指導,偵察連戰士全部配置戰馬,再有二百匹都不夠。從皂郊堡到最遠端的壇土關,騎馬奔馳的話也需要整整一白天,這還需要最少兩匹馬換著騎。如果咱們的騎兵都在壇土關,一旦皂郊堡方向遇到了大量敵人,需要馳援皂郊堡,想運送一個營的兵力前往,就最少需要七百匹戰馬。七百匹戰馬,也只夠滿足運送一個營兵力前往。如果敵人成千上萬,需要兩個營的兵力馳援呢?我多么希望咱們革命軍這個團全部都是騎兵,因為咱們守衛的地方太大,需要的機動靈活的部隊就必須多。靠步兵戰士前往增援的話,恐怕步兵戰士到達時,敵人已經攻破咱們每個關口了。
“還有,咱們前些日子為部分戰士配發了服裝,目前也只有騎兵連的戰士們看著像正規戰士,其他的各營跟烏合之眾有什么區別?穿著各式各樣的、各種顏色的服裝,這是革命軍戰士的風貌嗎?未來,革命軍戰士最少需要配備三套服裝,春秋天一套、冬天一套、夏天一套。成為革命軍戰士,不但要頓頓管飽,還要管足各個季節的服裝鞋襪。想達到這樣的條件,需要多少的布匹和多少的人工去縫制?
“大伙兒都知道,每次戰爭,都會有戰士犧牲。之前,土改處那些人商議的撫恤金是二十兩。二十兩能干什么用?一個家庭,折損了一個年輕力壯的棒勞力,給二十兩銀子就解決問題了?以之前的餉銀來計算,二十兩銀子,也不過是普通戰士十個月的工資。人都沒了,給補發十個月工資就算撫恤烈士家屬了?今天,我提議,以后革命軍的撫恤金是五十兩。不要以為這很多,咱們在座各位誰都不敢說誰不會在戰斗中犧牲。咱們犧牲了,咱們的家人拿到五十兩銀子多嗎?他們寧愿不要這五十兩銀子,也不想讓咱們戰死。可是,殺場之上,形勢千變萬化,誰又能說得準一定不會犧牲呢?
“只要能從戰場上活著回來的,那都是千幸萬幸,就算沒有軍餉領也比戰死強。因此,對待犧牲的烈士,必須表現出足夠的重視和尊重,給五十兩銀子的撫恤金,這還是在各位都同意工資減半的基礎上提出的。如果咱們的工資都像以前那樣,我的意思是給一百兩銀子的撫恤金。這樣一算,革命銀行需要提取出多少的銀子?咱們革命銀行的銀錢又夠幾個月花用?
“因此,困難時期,咱們覺悟最高的革命軍戰士必須發揚出風格來。既然大家都同意工資減半,那么今天就正式定下來。普通戰士,月餉一兩,班長一兩半,排長二兩三錢……跟之前一樣,職位高一級,月餉提升一點五倍,尾數四舍五入。不懂四舍五入的,散會后由我二哥給大家開設學習班。好了,今天想要討論的兩個問題都已解決,各位連長回到連里去后,好好給戰士們做好思想工作。困難時期,必須由所有人都來共同渡過困難,不能只讓百姓面對困難。”
本來革命軍只有一個營,革命區只有天水鎮等十幾個村子,人口只有七八千人時,革命軍的糧食還是比較富裕的。一個月前跟焦精忠打了一仗后,革命區擴大到了皂郊堡以南廣大地區,革命區一下子增加了一倍多的地域,人口也增加了一倍多。緊接著,又對祁山村以南西和縣這一帶進行土改,把革命區又擴大了近一倍,人口多了一萬多。
土地的拓展,并未與得到的錢糧成正比,這讓革命指揮部的錢糧突然之間緊張了起來,尤其是糧食。
而今的革命區,多的是等待開墾的荒蕪田地和空閑的人口。雖然眼下沒有什么可播種的作物,但是在種植冬小麥之前如果能盡量多開墾出一些荒地,最起碼明年麥收時可以獲取更多的麥子。
百姓們一家一戶按照劃分的區域墾荒的同時,革命軍的戰士、新兵都不能閑著。自古以來,都有軍隊屯田的做法,沒有戰事時,不能把訓練作為唯一的事來做。由于農具不夠,操場空間也極其有限,就把新兵分作甲乙丙丁四個部分。甲部訓練,乙部平整操場,丙部修筑西和縣城墻,丁部拿著農具去劃定的區域內進行墾荒。第二日,丁從事甲的工作,甲從事乙的工作,乙從事丙的工作,丙從事丁的工作,以此類推,直到操場面積夠用,城墻修筑完畢。
想放下心來投入到大生產中,就必須有個較為安全的外部環境。既然禮縣的那些官員和權貴都在搞串聯,革命軍沒理由坐視不理,坐等人家聯合起來算計自己。
首先,派遣騎兵連的一排由蕭凌帶領,一營的三連在營長謝椿的帶領下前往崖城里。幫助崖城里深化土改,安置更多百姓的同時,在崖城里按照革命軍的模式組建一支軍隊牽制禮縣、舟曲和宕昌。根據謝椿、童慶等人所言,得知崖城里有強而有力的、跟之前來到革命區的那些人差不多的青壯二百二十人左右,馬匹六十余。于是,姬國卿跟幾名營長及營指導員商議后,暫時任命崖城里的雷在天為新編二營營長,方宴為新編三營營長,崖城里可在謝椿統一安排下,組建兩個營的步兵,和一個連的騎兵。經過眾人協商,從革命銀行中支出四萬兩銀子交給謝椿,由謝椿負責用這些銀子從舟曲、宕昌購買馬匹,打造刀槍,訓練士卒。崖城里的兩個新編營,暫歸謝椿統一訓練并指揮領導,崖城里的騎兵連暫歸蕭凌統一訓練并指揮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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