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都默不作聲,姬國棟不好說什么,將目光投向姬國卿,姬國卿沉吟少許,站起道:“弟兄們,對你們許多人來說,投身革命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創建屬于天下人民的一個公平。而這個公平,也包括大家的薪酬。大家都拼著性命保護這片土地,保護這些人民,難道不應該得到一些報酬嗎?這里的人安安穩穩地種著他們的地,收著他們的糧食,然后把收成的一成半當做公糧來喂養咱們,這是天經地義的公平,是他們應該做的。再說這些庫銀吧,有多少是百姓們種地貢獻的?可以說,這些銀錢都是戰士們流汗流血甚至用生命換來的,理應全部由革命軍戰士平分了。可是,這么做跟土匪打劫有什么區別。咱們革命是個長遠永恒的事業,不是過一天算兩晌兒的胡混,咱們必須有個長遠的規劃和打算。在沒有銀錢穩定來源的前提下,這些銀錢當做薪酬發放掉,能支撐多少個月?告訴你們吧,單單咱們革命軍目前的幾個營,按以前薪酬標準來發放的話,那就是約三千兩。加上縣、鎮、村各機構公職人員,需要發放的工資大約是三千七百兩左右。如果算上每個月需要購買糧食的一千五百兩左右,加上購買布匹、鋼鐵、鉛、銅、H藥等,每月最少七千兩銀子的支出。一年下來,就是□□萬兩,如果革命軍繼續擴編的話,需要的銀子就越多。比如說把目前預備役的新兵全部編制入革命軍的話,就最少又是六七兩銀子的支出。這么算來,每月就是一萬五千兩。咱們革命銀行的庫銀,照這樣花下去的話,能夠支撐多少個月?
“或許有人想說,咱們只要擴大了革命區,比如說拿下了禮縣或成縣,不就有更多的銀子了嗎?大伙兒想過沒有,咱們革命區的地盤越大,需要的革命軍戰士和公職人員就越多,支出的銀兩也就是越多。擴張得越快,咱們的錢糧缺口就越大,單靠繳獲來給養,永遠成不了大事,這就像當今的大順。革命軍要想發展壯大,最主要的錢糧來源必須出自革命區內部。
“目前,咱們革命區面臨餓死危險的百姓有很多,他們急需得到救濟。可是再看我們革命軍,整日不缺吃的,而且每月還有最少二兩銀子的軍餉。這也是那些青壯急于參軍當革命軍戰士的最主要原因,他們都不是沖著革命來的,而是沖著吃飯和拿軍餉來的。這不是一個好現象,極不利于革命軍的發展壯大。要知道,革命軍的目的不是掠奪和搶劫后迅速發家致富,而是為了正義和公平,是為了創建一個平等的、公平的、民主的世界。只有天下都平等和公平了,我們每個人才能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安安生生地從事各種勞動獲取報酬來發家致富。當前困難時期,連糧食都無法保證,躲在山中不敢出去像土匪山賊一樣,我們不覺得自己可笑嗎?想升官發財的,趁早離開革命隊伍,革命隊伍不歡迎這樣的人。革命隊伍目前需要的是有一腔革命熱情、對革命的高度忠誠,為了革命事業而無私奉獻的擁有高尚品格的人。此時,是不斷奉獻進取的日子,不是考慮分享勝利果實的享樂時期。再說,目前這個局面,這樣的勝利只是剛剛起步的微不足道的起步階段,哪有勝利果實可言?我本不想召集大家開這個會,既然大家來了,我也不想說多少大道理。我想說的是,首先從我姬國卿開始,明天發工資不但以銀兩結算,而且還減半發放。如果不想效仿我姬國卿的,在此可以提出來。”
見眾人都默不作聲,姬國卿道:“說,都說說,針對工資減半這件事,你們都怎么看!”
曹忠作為營長,一直沒有開口說話,此時,他覺得是開口說話的時候了,站起身道:“我同意團長關于工資減半的提議,只要革命最終成功,革命區擴展到了整個天下,就算不給我曹忠發一兩銀子我都愿意。”
“不、不、不,”姬國卿站起說道:“話不能這么說,該發的軍餉必須發,日后,隨著革命區富足了,還會把薪酬漲上去的。咱們革命區戰士和公職人員的薪酬,絕不是一成不變的,這就跟麥子的價格差不多。麥收之前,一兩銀子只能買五十斤麥子,麥收之后最多時可以買一百一十斤。我想,很可能等到三五年以后,咱們革命區可以用一兩銀子買到二百斤甚至更多的麥子。我說這些的意思是,任何事都是不停變化的,不是一成不變的。
“大伙兒都知道,包括咱們革命區的制度和法紀都不是一成不變的,不合適時,隨時可以開會商議更改。大伙兒都不想說話,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大伙兒可能覺得革命銀行的銀錢都是我姬國卿的,我要不要工資都行,沒錢時隨便到革命銀行去拿就是……”
“不,不,”蘇橫打斷了姬國卿之言道:“這一點我清楚,團長從來不私自拿取革命銀行的銀錢,團長自來只花自己的銀錢。革命銀行那里,想取出一兩銀子,都需要好幾方機構派人到場監督,取出的銀子團長從來不沾手,全部交給貿易公司和崖城里馮葵園購買各種物資了。
“前幾天,我聽祁關雄說,團長從天水鎮來到西和縣的那一天,晌午他受邀到祁關雄家吃飯,走時,給了祁關雄家四錢銀子。我要問弟兄們一聲,你們誰能做到團長這樣?若要問團長的銀子從哪里來,你們可以去問劉富海,團長每月都把屬于自己的那份糧食拿出一部分到貿易公司去換成銀子。團長經常說革命革命的,還說對革命忠誠什么,我想問弟兄們一句,你們是不是覺得團長說的這個革命指的就是團長本人?
“不管你們怎么想,我蘇橫從不這么認為!團長說的革命,指的絕對不是他個人,而是一種事業,一種追求公平和平等的事業。革命銀行也好,革命糧庫也好,那都屬于革命這個事業的,是所有革命者的。這里的所有革命者,不單單是咱們革命軍戰士和那些公職人員,還包括目前三萬多的百姓。團長用這些銀兩買糧食、買布匹、買精鐵、買H藥等等為的是什么?為的不就是目前這三萬來到革命區的百姓嗎?你們覺得,這些銀錢和糧食都應該是革命軍戰士和公職人員的?這么認為,就跟團長說的平等不一樣了,這就說明咱們革命軍戰士和公職人員高人一等。沒有了平等,哪來的公平?當著眾兄弟的面,我蘇橫敢說,以后誰要以為革命銀行和革命糧庫的錢糧是革命軍和公職人員的,那就是所有革命者的敵人,是革命者斗爭和革命的對象!”
“對,”謝椿站起表態道:“我同樣蘇橫蘇大哥的說法!革命銀行和革命糧庫的錢糧不是革命軍和公職人員的,更不是團長一個人的,而是所有革命區百姓的。誰若想把革命銀行和革命糧庫據為己有,那就是跟全體革命軍戰士和全體革命者為敵,是大家的敵人,人人得而誅之!”
蘇橫的話是站在姬國卿立場的話,謝椿的話就是站在其他人立場而說的,明顯有點針對姬國卿的意思。
這才哪兒到哪兒呀,就開始惦記起這些微不足道的錢糧了。等到日后錢糧更多了,是不是會有人心存異志?
這個苗頭必須掐滅!
姬國卿接過謝椿話頭道:“不錯,謝大哥說的對,革命銀行和革命糧庫的錢糧不是某些人和某個人的,而是所有革命者的。誰若存心貪占革命銀行和革命糧庫的錢糧,那就是與所有革命者為敵,是所有革命者的公敵,人人得而誅之!你們回去后,可以將這話傳給每位戰士,不、必須傳達給每位戰士!這些話很重要,必須讓所有革命者記在心里。革命糧庫和革命銀行的錢糧,除了提取工資、購買戰略物資和必要時的賑災外,任何人不允許以個人名義提取!這是原則,原則問題不容商量。發到每個人手中的軍餉或工資,那是每個人自己的,隨你怎么花。李主任——”
李運亨站起身來道:“團長,有何吩咐?”
姬國卿道:“即日起,你秘密組建的調查處調查員名單全部銷毀,你只需記住你布置的幾個主要調查員代號即可。讓這些調查員按照你的標準,秘密發展自己的下線調查員。他們的下線調查員,名單不能讓你知道,這也是規矩。你的那些下線秘密調查員,他們相互之間也不能知道各自身份。如果他們已經知道了各自調查員身份,那么就全部轉為明線調查員。以后,調查處要有明線調查員和暗線調查員兩種,他們負責或明或暗調查各種公職人員和將士們的違法亂紀問題。發現問題,證據確鑿,嚴懲不貸!凡是發現違法亂紀和貪贓枉法、私藏繳獲物資的,沒收之后留下一半獎勵給調查員,另外一半充公!還有,所有贓物價值不均攤于犯案人員。比如說十個人貪贓了十兩銀子,不是平均每人貪贓了一兩,而是每個人都貪贓了十兩。贓物不夠,就抄家變賣家產充當贓物充公!對待違法亂紀和貪贓枉法者,必須動用雷霆手段,決不能心慈手軟!今日,第二個議題作廢,軍餉和工資的發放,還按之前制定標準執行。克扣軍餉和工資,是一個不良的開端,在此我先向諸位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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