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軍中心醫院受姬國卿指點(多讓攜帶鉛毒的傷者吃豆制品、動物肝臟和富含維生素C的蔬菜和水果。由于物質匱乏,豆制品和肝臟奇缺,姬國卿曾下令前線繳獲死亡或受重傷的馬匹是,一律把肝臟留下,煮熟后送到醫院。在豆腐、豆筋、豆腐皮、馬肝臟、木耳、菠菜、極少量的蘋果等物滋養下,可排除體力留存的大量鉛毒),并配合中藥排毒固本療法,九名身受手榴彈碎片傷害的八旗子弟,額果其和洛布算是基本上活了過來,因為二人的傷口已經全部愈合,氣色也大為改觀,尤其是洛布,已經能下床走路了。
時值一年中最困難的四月份,什么豆制品、動物肝臟等,根本弄不來,為了排凈體內殘存的微量鉛毒,只能大量的吃蔬菜。這個季節,能吃的野菜都被百姓們挖得難覓影蹤了,保證醫院的蔬菜供應非常困難。
每日里,除了大碗大碗的喝苦苦的湯藥外,就是吃苦澀粗糙的野菜粥,吃得額果其和洛布只反胃。
“洛布,我不吃了,你讓我死吧,我寧死也不吃這東西!”額果其吃力地推開洛布遞過來的大瓷碗。
“舅舅,你已經死不了啦,”洛布將野菜粥喂給額果其道:“這里的郎中說,咱們的傷口能夠愈合,說明體內的毒已經排凈,咱們都死不了啦。”
“死不了我也不吃這玩意兒,”額果其道:“他們對待牲口一般對待咱們,整天給咱們吃野草,他們卻在背后吃大米白面。”
“舅舅,不是這樣的,”洛布道:“我看了他們的飯食,跟咱們吃的一樣,甚至還不如咱們吃的好呢。咱們吃的野菜粥中,一半是小米,他們吃的野菜粥里面,幾乎看不見小米。多固桑說,這個地方每天都有人餓死,他們缺糧很厲害啊!”
“多固桑?”額果其咽下一口野菜粥后問道:“多固桑傷愈了嗎?”
“他傷得比我們重!”
洛布道:“他被大石頭砸中肩頭,一條手臂都廢了。不過,他雙腿沒什么大礙,能夠到處走路,他見到了這里每天餓死的人后,才發現他們對待咱們是非常優厚的,把好吃的都留給了咱們。舅舅,我覺得革命軍非常奇怪,咱們曾經殺過他們的人,后來被他們弄傷了,他們為何不趁機殺死咱們,反而費好大的勁兒救治咱們呢?難道說,革命軍也非常害怕咱們大清,不敢得罪咱們大清?”
“才不是呢,”身后一個聲音響起,洛布扭頭去看,卻是多固桑,只見多固桑過來坐在額果其床邊道:“這個世上,最不怕咱們大清的就是革命軍,你們可能不知道,巴顏都統留下咱們給革命軍,離開黃牛埔后,遇到了寶雞來的運糧大軍,于是就不走了。我聽說,巴顏此時又召集了五千兵馬,指令漢中的賀珍派兵兩萬前后夾擊鳳縣,革命軍已經失去了黃牛埔和紅花鋪……”
“什么?”額果其大喜道:“巴顏都統攻克了黃牛埔和紅花鋪?是不是已經攻克鳳縣了?”
“不是,”多固桑搖頭道:“革命軍只是暫時失利,他們早在紅花鋪與鳳縣之間又設下了一道關隘。巴顏都統連克兩道關隘,損傷也是極為慘重,到了第三道關隘前,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這時候,巴顏想退回時,發現紅花鋪已經重新被革命軍奪取,巴顏就被堵在了紅花鋪和鳳縣郝家山關隘之間。
“我估計,巴顏這次又要慘敗給革命軍。
“咱們來到這里救治的人當中,約有八旗子弟近百人,超過一半的人沒有救治過來死去,近一半的人不愿意接受革命軍救治,先后絕食而死。
“目前,這個地方只剩下你們舅甥二人、我和格隆、果熙五人了。
“額果其啊,咱們不能死,咱們必須活著,而且要很好地活下去。不是說咱們日后回到朝廷那里重整旗鼓再來跟革命軍為難,而是咱們日后可以回到遼東,把咱們的家人全部帶到這里來,這里的日子雖窮,規矩卻很好。”
“不錯,”洛布附和道:“這里的人沒有什么大人、小人之分,他們都是地位平等的。聽說,他們還能自己推選管理自己的官員,如果這個官員不合適,他們還能將之換掉,重新推選一個更合適的人出來。
“還有,他們這里讀書認字、看病吃藥都不要錢,家家戶戶都是按照人口多少平均分到田地,而且交的租子也不多。
“聽他們說,交多少租子,不是這里的頭領制定的,而是百姓們商議出來的。還有,他們這里許多的規矩、律法,都是百姓們坐在一起商議制定出來的,不是頭領規定的。
“在咱們那里,咱們在漢人面前高高在上,可是咱們在咱們的上官面前,一樣是低聲下氣、唯唯諾諾,唯恐他們不高興了,治咱們的罪。
“在這里,不是最大的官最厲害,他們這里是規矩最厲害,連他們的頭領都必須老老實實地遵守他們制定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