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雖然還算是相對富庶,可說實話,底層的百姓其實也已經是欲求一溫飽而不可得了,萬一出一點天災**,鬧了起來,您無兵可用,那什么來鎮壓?到時候就算朝廷不怪罪,怕是也必然要請這位總-里過來的吧,他來了,部堂大人的位置又何在呢?這難道還不是利刃懸頸么?”
張秉貞聞言一口喝干茶水。
好半天才吐出一口長氣道:“好厲害的鄭家四公子。這么說來,你是有辦法幫我破此局了?”
“無他,四個字,養寇自重而已。”
“何為寇?”
“自然便是倭寇了,如果江浙沿岸不斷的有倭寇的消息,戰之能勝,剿之不滅,您不就有借口留手里一部分的兵了么?這七省總-里是為了剿流賊而設的,總不可能為了區區倭寇而耽誤工夫吧。
再說江南一帶的百姓,向來都有訓練鄉勇抗倭的傳統,甚至還有些鄉鎮會擺當年戚將軍留下的鴛鴦陣,只要我們把倭寇來犯的消息傳開,他們自然就會重新訓練起來,若真有一日哪里生了大亂子,這些鄉勇不就是您最好的兵員么。”
“呵呵,可是就算是訓練鄉勇,那也是要花錢的,如今的財政,實在是沒有這份開支了,況且鄉民向來難管,這些鄉兵也不受朝廷管制,真出了亂子,第一個鬧起來的就是他們,退一萬步來說,養寇自重這種事,從來都是火中取栗,天底下哪有按照我的想法做事的倭寇?”
“部堂大人您怎么又說笑了呢,倭寇的事,我們鄭家說有那就是有,至于是勝是敗,是真劫還是假掠,也不過就是些一言而決的事,至于抗倭鄉勇之事……部堂大人,家兄在熊總督手下做事,閩粵兩省的抗倭鄉勇,都是我兄長在幫著操持,若是部堂大人能與熊總督精誠合作,就像福-建一樣,小人不才,倒是愿意借我家兄長的名頭,幫部堂大人分憂。”
此時的張秉貞,哪里還敢將鄭芝鵬當什么紈绔,早就認可了這貨與自己對話的資格,聞言不由得沉思了起來。
“你們鄭家,這是要撿起老本行不成?”
“部堂大人真愛說笑,我鄭家就算是招安之前也極少劫掠的,我們其實就是商人,這其中的分寸尺度,自然全都由您來掌握了,只要您配合,來的就是劉香,或者是鐘斌殘黨。”
“呵呵,如此一來,假借倭寇之名上岸鬧事的是你們鄭家,領著義勇抗倭的還是你們鄭家,鄭公子好算計啊。”
“各取所需而已,我家兄長報效朝廷的拳拳之心,您是清楚的,誰鬧,我鄭家也不會鬧,您依然當您的封疆大吏,可若是那七省總-里來了么……可就不好說了。”
張秉貞聞言被戳到了軟肋,閉上眼不說話了。
大約尋思了有一炷香的時間,這才開口道:“從明天起,你就是浙-江巡按使衙門的把總,負責聯絡省內的抗倭義士,協調調度。如今松江一帶有大倭劉香的手下鬧事,雖松江并非本省管轄,然而兩地畢竟唇齒相依,不可不救,本官命你三日內趕赴松江府,召集義勇之士,以助松江抗倭。”
鄭芝鵬大喜,連忙恭敬行禮道:“末將謝過部堂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