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從來只聽說過賄賂官員,誰聽說過賄賂皇帝的?天下都是皇帝的,人家哪能看得上這點小錢?”
“切,誰不知當今天子窮的都快尿血了,西北用兵,他還得管大臣們借錢,借了一大圈不也就借來四萬多兩么?江南雖富,卻是東林黨遍地,這些士族可是一毛錢都不會交稅的,他自己收不上來,我如今幫他收,他怎么可能會不高興呢?”
鄭芝燕聽了,還是覺得匪夷所思,只是鄭芝鵬如今的威望愈來愈高,他也就越來越信重,不理解的也聽著就是了。
鄭芝鵬又寫信給自己麾下三山五岳的那些所謂抗倭同盟的好漢們,讓他們火速帶著全部人馬來松江集合,如果劉香的報復來的快,他來不及求援鄭芝龍的話,他倒是不介意就在岸上跟這貨拼上一把。
當然,那些所謂的好漢加入他這個所謂的抗倭聯盟大多不過是圖錢而已,未必就真有直面劉香的膽氣,只是天底下哪有只賺錢不出力的好事兒?這次不來的,不但會永遠踢出聯盟,以前吃下去的也得給自己吐出來。
鄭芝鵬又將那數千鄉勇中每鄉擇其二三精銳,并入自己的義從,便讓右衛門他們抬著一大箱子的白銀,去跟松江守軍賭錢去了。
奮戰一夜,銀子輸了個精光,義從隊伍中又多了兩百多人。
忙完了這一切,鄭芝鵬終于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搖椅上,和鄭芝燕一邊閑聊,一邊讓丫鬟侍女將切成小塊的西瓜一口一口的喂給自己吃。
“四哥,咱今天打劉香,不就是為了自保么,何必費這么大的勁,便是劉香真在大哥趕來之前要上岸報復,大不了咱們跑就是了唄,他這時候再冒充咱家人,誰還能信他?您今天下這么大一盤棋,花出去那么多錢,咱反倒連跑都沒法跑了,您到底咋想的呀。”
“咋想的莫非你還沒看出來么?實話跟你說,我現在倒是真希望那劉香能來了,他要是真能來,那這以后的松江府,可就是我說了算了。”
鄭芝燕一邊西瓜吃的滿嘴噴汁,一邊道:“咱家是海上跑生活的,要這松江府有啥用啊,大哥又不打算造反。”
鄭芝鵬聞言哭笑不得,隨口吐出瓜籽,笑罵道:“跟你說了多少回了,眼光要長遠一點,格局要大一點,咱們家早就不是倭寇了,大哥現在是一方諸侯!你要用諸侯的格局和眼光去想問題。”
“那諸侯應該咋想問題。”
“松江府手工業發達,尤其是印花棉紡,幾乎占了全國的七成以上,控制了松江就是控制了整個大明的印花棉,大哥的對手可不只是劉香一人,還有東印度公司呢,最近正在跟大哥爭奪北上對倭的生意,要知道對倭貿易中,超過一半可都是這印花棉,咱家要是能控制松江,以后跟東印度公司搶生意,可就容易多了。”
鄭芝燕聞言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原來諸侯思維這么特么的復雜。
鄭芝鵬卻閉著眼,暗暗地想道:“更何況,離天下分崩,已經沒多少日子了,不想像狗一樣的讓韃子攆去寶島,就得提前布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