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溶看得發笑:“行了。都快破皮了。”
說著,端坐于條凳之上。
江鎖也跟著坐了下來,發現四下沒有放腿的地方,干脆將腿踩在了條凳上。
祁溶將她的腿一拍,漫不經心地說:“好好坐。腿很長么?”
江鎖白了祁溶一眼,放下腿,學著他的樣子端坐在桌旁。
就在這時,又一個高壯的男人端著兩碗雪白的鯽魚湯過來:“二位恩人,快嘗嘗新鮮的鯽魚湯。”
江鎖瞧著他的臉,回憶道:“你是在洗面村阻止踏苗的兄弟。”
兄弟二人長得形似神也似,大白牙,腱子肉,一身使不完的力氣。
“嗯。恩人,俺叫熊得文。”
“快別叫恩人了。”
祁溶笑得親切:“那日你兄弟二人用漁網將我們打撈上來,從根上說,你們才是我們的恩人。”
“說來也奇怪。”
旁邊的熊得壯撓頭道:“二位恩人當時都昏迷著,可是祁公子卻緊緊抱著小公子,我們費了好大勁,才將你們二人分開。”
祁溶嗆了一口魚湯,咳得玉面發紅:這事……怎么會?
江鎖面不改色,品一口魚湯,看著祁溶說:“斷袖情深,莫不如是了。”
祁溶:“……”
熊得壯聽得越發迷糊,抓了一把頭發,問道:“我與哥哥是鄉下人,沒念過幾本書。敢問小公子,斷袖為何意啊?”
江鎖垂眸喝湯,好一會,才說:“就是……兄弟情深之意。”
熊得壯學到了新詞,高興地大聲道:“啊呀呀!那我與哥哥就是斷袖情深了!好哇!”
江鎖:“……”
她嗆了一口魚湯,咳得眼淚都出來了。
祁溶冷眼斜睨著她,默然無語,將挑好刺的一片魚肉放進她的碗里。
“多謝。”
江鎖面頰上的紅暈還未散去。
祁溶淡淡一笑:“你我斷袖情深,不用客氣。”
江鎖:“……”
她自知教壞了人,便打了個岔,轉開話題:“你們兄弟二人本在洗面村,為何來方圓街開了這面攤?”
熊得文答道:“家里的稻田都被狗官侵占,所以我與阿弟干脆離開村口,賣魚面為生。洗面村臨江,除了產些水稻、蠶絲,魚也多得不得了,所以,食客們根本不必擔心我們以次魚換好魚,熬一鍋壞湯。”
他是兄長,比弟弟熊得壯靦腆些,臉上總是掛著笑,算盤不離身。
“是了。”
江鎖笑了笑,埋頭喝了口湯,腦海中突然閃現一個念頭,問道:“你方才說什么?”
熊得文見江鎖眼里殺意騰騰,也有些緊張,結巴道:“熬、熬一鍋壞湯?”
“上一句。”
江鎖想起來了,重復道:“以次魚換好魚,方能熬一鍋壞湯。”
祁溶下意識地放下了手中筷子,望向江鎖。
江鎖對祁溶說:“我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呵,這方叔申是要玩貍貓換太子啊!
“誰?要做啥?”
熊得壯一臉茫然,頭發都給撓亂成了雞窩。
江鎖思索片刻,叫兄弟二人坐下,說:“兩日后正午時分,你們集結村民到菜市口,人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