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驍霆一目十行地看完本子上的筆記,然后,合上了本子。
祁溶捏緊茶杯,捏得指節泛白:“看不出來,他倒是個水旱通吃的老怪物。”
路驍霆將本子放進懷中,繼續道:“刑戒在聽記方面的天賦極高,過目不忘,不僅能滿足章象升的獸欲,還是他在兵部的助力。于是,章象升將他安排進錦衣衛,直接從四品鎮撫使做起。他的起點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終點,軍中都說,刑戒是章象升的獵犬。而那時,刑戒年方十四。”
“然后呢?”
“得勢之后,刑戒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殺了桑麻村全村。那夜火光沖天,血流成河,異常慘烈,就連石缸之中養的魚都被錦衣衛撈了出來,扔進了火堆中。殺得那叫一個片甲不留。即使是這樣,鄰村洪崖村卻毫發無傷。”
“既為獵犬,他倒是瘋得別出心裁。”
祁溶放下茶杯,將雙手放在膝上道:“章象升能力平庸,能在五年前清剿燼風軍的大亂之中逆勢而上,獵犬出了不少力吧?”
路驍霆點頭道:“對。刑戒為章象升掃清了一切反對的聲音,凡是不支持章尚書者,皆投入宿奴庭,終生為奴。”
“宿奴庭?”
祁溶皺了皺眉:“宿奴庭在刑戒的管轄范圍?”
路驍霆搖頭:“明面上不是,但兵部一手遮天,刑戒就是通過宿奴庭在暗中助陣。”
刑戒,章象升,燼風軍,宿奴庭,每一個環節在表面上看來都毫不相關,細思起來,卻又環環相扣。
刑戒藏得很深,巧妙地避開了江鎖的雙眼。
祁溶突然意識到,如果宿奴庭在刑戒的管轄范圍,那么,從一開始,龍舟側翻,刑戒就應當知道是白松林未將龍骨如數上交。
揪住這個線頭往下拔,勢必會牽扯到江鎖。
那時的江鎖尚且如日中天,深得太安宮信任,所以刑戒隱而不發。
可如今江鎖因平州之事,完全失寵于太后,正是他刑戒趁勢而上扳倒江鎖的最佳時機。
所以,在昭獄里,他才敢痛下殺手。
“轟!”
空中劈下一道驚雷。
祁溶驚出一身冷汗,立刻起身,大步朝殿外奔去:“晚晴有危險。”
路驍霆趕緊跟在他身后,問道:“殿下這是要去太安宮?”
“去太安宮自投羅網嗎?”
祁溶眼神幽冷,沉聲道:“自然是去臥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