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雨霏霏,陰風低號,天氣陰沉得不像春天。
瞭望閣中
祁溶面色凝重,伸手捧起金蛇惑心,柔聲道:“我們去找她,好不好?”
惑心早在平州時就認了主,當下滋溜溜鉆進祁溶的袖中,要跟著他去找江鎖。
以祁溶對江鎖的了解,不難猜出,此刻她應該在太安宮。
正在祁溶凝神思索之際,江鎖床邊的墻突然動了起來,發出隆隆的聲音。
祁溶警惕地向后挪動一步。
墻體開了。
里面正是祁溶與江鎖初次定下盟約的暗道。
路驍霆從暗道里探出腦袋,正東張西望。
他一夜未眠,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比眼睛還大。
四目相對間,氣氛有些微妙。
路驍霆輕咳一聲,翻身跳上江鎖的床,熟練地滾下地,拜道:“卑職方才去麒麟閣找殿下,沒有找到,就想著殿下定是來了瞭望閣。”
祁溶點頭,也握拳在鼻下,咳了一聲,問道:“可是查出了刑戒有什么來頭?”
路驍霆取出紙筆,向祁溶匯報道:“昨夜我派出心腹兵分兩路,一隊人馬前往桑麻村鄰村,一隊人馬從北鎮撫司調出了刑戒的卷宗,查出了些線索。”
祁溶轉身坐到木椅上,倒了杯熱釅茶,遞給路驍霆,道:“你說。”
路驍霆雙手接過茶杯,仰頭一口,喝完了茶,道:“工部為皇宮大興土木,征調的勞力多來自祁都附近的桑麻村。此地在祁都管轄范圍內,又有源源不斷的青壯勞力,所以,村中世代都為建設皇宮輸送勞力。去年龍船側翻,工部尚書姬元膺險些被問責,再之后,桑麻村就被屠了村,連條狗都沒剩下。”
祁溶為自己倒了一杯熱釅茶,轉著茶杯道:“倒像是錦衣衛所為。”
“桑麻村的鄰村,名叫洪崖村。村民說,十九年前,刑戒出生于桑麻村,還未滿月,母親便去世,生父將他賣給桑麻村一對無兒無女的夫婦,換了二十兩白銀。長到四歲時,刑戒的養父養母外出捕魚時意外落水,雙雙斃命。刑戒重回桑麻村,尋找他的生父,卻被繼母發現,直接被打出家門。此后,刑戒便只身來到祁都,靠沿街乞討為生,直到十三歲。”
祁溶聽到關鍵處,指尖停止了轉動茶杯,問道:“十三歲后,他離開了祁都?”
“本來一開始,線索從這里就斷了。后來,我找到了在街上巡邏的巡防營的兄弟。他們帶我去了祁都城門的粥棚,凡是在祁都要飯的,多少都會來這個地方領朝廷賑濟的米粥。我一說起刑戒的特征,長得俊朗,有顆虎牙,臉頰上還有兩個酒窩,那幾個要飯的一聽便來勁了,說他五年前入了章府。”
“章府?”
祁溶眉毛輕輕一挑:“兵部尚書章象升?”
“沒錯。昨夜為了此事,我專門去到兵部打聽,果然與我的預判相符。章象升雖妻妾成群,卻有孌童隱癥。自升任兵部尚書后,常在軍中搜尋低階的年輕將士,要長得好看,要聽話。近五年來,他收斂了許多,粗略算來,與刑戒進章府的日子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