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溶探著路向地牢走去,越往下走,火把漸熄。
原來這個所謂的地牢是當地百姓用以存儲番薯、蔬菜用的地窖。
熊得壯被五花大綁地掛在架子上,聽到有人的腳步聲,偏頭狠啐一口,破口大罵道:“今日又來找你爺爺做甚!有種就放我下來!林霸天,就你也配當土匪?!你只配做地上的一口痰,被人以戰靴碾平踩干,永世不得翻身!你活在這世上一日,就應當面壁回過二十四個時辰!你還想找我要更多的銀子,你要你媽媽個燈籠!你欺負女人……”
“熊先生,是我。”
姬玉遙柔柔地說:“太子殿下也來了。”
她的聲音落得極輕,與周遭的環境極不相稱。
熊得壯還張著嘴,表情慣性地保持著猙獰。
四下里極為安靜,氣氛有些尷尬。
“殿下怎的不吱個聲……”
熊得壯的怒氣一瀉千里,胸腔里的喜悅之情壓都壓不住。
祁溶走上前去幫熊得壯解麻繩,道:“你罵得痛快,不想掃了你的興。”
地窖里又黑又冷。
熊得壯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餓了幾天,走路有些搖搖晃晃,幸而他身體強壯,扛住了這一劫,到底是活著走了出去。
當吹著肆意凜冽的山風,他猶如重生。
姬玉遙、祁溶、樓蒼蘭陸續從洞里被裴戰拉出來。
“我知道后山有條小路,通往山腳。”
姬玉遙道。
樓蒼蘭聞言,心里又是一痛:她一定想方設法逃走過,可惜,又被抓回去。
“山腳下都是兵,小娘子一個人逃不走,多幾個人便能逃走嗎?”
聲音是從上方傳來的。
眾人都是心下一沉——林霸天來了。
“你站到我身后來。”
樓蒼蘭拉了一把姬玉遙的手腕,讓她后退。
林霸天獰笑著走來:“我說你堂堂太子,帶著兵符到我這土匪窩來干什么,原來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黑暗中,火把驟然點亮,映紅了半邊天。
祁溶上前一步道:“我是真心誠意為哥哥送禮,只求大當家能放我弟兄們下山!”
“就為他兩個?值嗎?”
林霸天手里握著兵符,儼然手握尚方寶劍,只要他一聲令下,山腰間的五人立時便成了活靶子。
祁溶言辭誠懇:“我認大哥為兄弟,熊得壯亦是我的兄弟,仁義在心不在口,我以為大當家能懂。”
林霸天迎著北風止住了笑聲,收斂了放肆的神色,道:“祁溶,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你被太后逐出祁都,淪為喪家之犬,卻在我這里裝什么仁義君子。我呸!今日老子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林霸天舉起了兵符,命令道:“全體聽令!”
八萬身藏在山林間的將士全部拔劍,一瞬間,寒芒乍起,殺氣沖天。
姬玉遙哪里見過這般陣仗?
她下意識地向后退了一步,卻發現樓蒼蘭不見了。
祁溶快速道:“大當家就是這樣回報我贈予的禮物?我祁溶乃天潢貴胄之身,即使虎落平陽也是堂堂太子,若有朝一日本宮重返祁都,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天!”
他故意將“本宮”說得極重,就是要在身份上給林霸天以震懾。
林霸天果然有了一絲猶疑,他還是貪戀日后“太上皇”的身份,這是他老林家幾十輩子想也想不到的尊榮。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