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溶說得真誠且動容,伸出了手,希望能與林霸天和解。
林霸天道:“既然……”
良久聽不見下文,既然什么?
什么既然?
只見林霸天的頭緩緩從脖頸上移開,鮮血開始四濺,頭顱滾落在地時,眾人才看清林霸天身后之人,正是樓蒼蘭,他的臉被血染紅。
樓蒼蘭的戰靴踩在林霸天的身體上,森寒道:“既然做了匪,就別做富貴夢。”
林霸天那血淋淋的手還死死地攥著兵符,像抓著一個遲遲不肯散去的夢。
姬玉遙的前半生別說是砍頭,就連鮮血也不曾見過。
此時,她卻強迫自己目不轉睛地看著林霸天,雙眼猩紅,仿佛看著他死能擊碎一切恥辱,他一死,她才能重生。
祁溶的目光變得異常冷峻。
山風吹起了他黑色的衣袂,獵獵翻滾。
“殺!”
祁溶向漫山遍野的將士命令道。
“殺!”
樓蒼蘭與裴戰跟著向自己的軍隊下達軍令。
“殺!殺!殺!”
將士們呼喝。
一時間,整座狼毫山殺聲震天,火光四濺。
兵器與兵器相互撞擊的聲音刺破長空,刀刃齊聲尖叫,山間有哀嚎聲,有狼嚎聲,有風聲。
禁軍與熾煉軍乃是王軍,不論兵符是否在手,他們都聽從皇室調遣。
林霸天妄圖用兵符號令王軍,無異于撿到了貝殼,想換金山。
祁溶在火光中兀自觀察,不過是一群山匪,武器竟精良到能熾煉軍、禁軍抗衡。
他們有盔甲、有兵器,還有戰馬。
尤其是人數,目測在五萬之多。
這說明林霸天有充裕的糧草,有糧草就是有錢,錢從何處來?
光靠土匪隔三差五在域州城里打家劫舍,這筆銀子僅夠支撐他們過上有肉吃的日子,但絕不可能支撐起兵馬糧草的消耗。
以林霸天的布局能力以及眼界見識,他做不到。
林霸天背后,另有其人。
殺聲漸熄。
許多小嘍啰看到大當家被殺,直接棄了刀,甘當俘虜,故而戰場并不慘烈。
山匪與正規軍正面對抗,即使裝備再精良也沒有受過軍事訓練。
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山匪便已潰不成軍。
正在這時,一個矮小的人影從重疊的火光中走來。
祁溶轉身望去,腦子“嗡”的一聲重響,心頓時涼了半截。
來者是江鎖。
身后卻跟著趙洞庭,他的鬼頭刀正架在江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