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溶聽懂了江鎖話中的意思,她是把“家有悍妻,力不從心”聽進去了,便笑道:“叔父在東市開了祁都最大的教坊司,年少時曾去教坊司賞過樂,如此而已。”
江鎖暗暗咬牙,面上卻笑得溫柔:“賞過別的什么東西沒有?”
“賞過。”
祁溶揉著她的腦袋,笑說:“茶不錯。”
江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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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三日,山匪被剿的消息遍布域州城,就連要飯的也在討論此事。
熊得壯的煽動力極強,把山匪如何混賬、太子如何仁義編成了兒歌,傳遍大街小巷。
元柳和何以堪在第四日從元府出發去了感通寺。
“感通寺?”
江鎖挑眉一笑:“那是念映柔的埋骨之地。”
房間里燒著熱水,紫砂壺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冒出騰騰熱氣。
風逸飲了一口茶,點頭道:“我帶念姑娘的骨灰回感通寺的。”
祁溶不解道:“我一直不解,她的骨灰為何會到感通寺?”
江鎖熄了火,往茶杯里斟茶,道:“她曾在感通寺短暫停留,而后一直輾轉在不同教坊司、青樓間,被買家挑來選去。當時我想著,既是骨灰,便讓她回歸佛門清凈之地吧,來世投胎好人家。”
“那日我抱著姑娘的骨灰盒,被一個小和尚攔在了外面,沒能進到寺里。”
風逸回憶道:“他說什么佛度有緣人,讓我把東西交給他,就行了。”
江鎖沉默半晌,轉頭對祁溶道:“我想去佛寺一觀,想必此地另有玄機。”
“我都被攔在外邊了,江公……子又如何去得?”
風逸差點又說成“江公公”了。
他捂住嘴,不知什么時候能改掉這個習慣。
江鎖捧著茶杯暖手:“你是男子,還抱著骨灰盒,那和尚不讓你進去,倒也說得過去。若我扮成女子,說是到寺中求姻緣,他想拒絕都難。”
祁溶聽了,低眸看著江鎖,有些不滿:“你的姻緣不就坐在你面前嗎?”
江鎖狡黠一笑:“佛度有緣人,度不了我這號魔頭。”
祁溶道:“我得陪著,你找不到路怎么辦?”
江鎖想了想,道:“風逸陪我。”
風逸點頭,如實道:“我方向感好。”
江鎖望著風逸,話鋒一轉:“要男扮女裝,你做我丫鬟。”
風逸:“……”
他欲哭無淚:“我方向感好……個屁。”
祁溶點了下江鎖的鼻子,凝視著她的雙眼道:“江公子,我給你做丫鬟。”
江鎖面露難色:“哪有你這么高的丫鬟?”
祁溶道:“……”
他個頭確實高了些,引人注目,讓人生疑。
罷了。
他說:“那惑心得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