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噸白糖,只是為了過糖燈節?”
祁溶重復一遍,道:“除了糧食,他是準備壟斷瀕州的白糖市場嗎?”
不對。
祁溶自我否定道。
白糖并不是百姓生活的必需品,糧食才是。
豐川玄大費周章地從倭國運來三百噸白糖,運費都不一定能賺回來,他圖什么?
祁溶思索片刻,向葉游元吩咐道:“去查,跟漆島通信的倭人都住在什么地方,派出守備軍的精銳拔掉他的暗樁。這個行動要保密,不能驚動四鄰。倭商處理掉后,按照同等的數量填充我們自己的人。”
接下來,就等魚上鉤。
*
近些日子,域州也不得安生。
城中出現了一個商人,排場比陶粲更加闊氣。
此人手握純金打造的算盤,十個手指伸出,便有十個純金戒指。
據說,此人是從平州坐轎輦來的。
那轎輦足有一座臥房那么大,需要三十二個精壯轎夫才能抬得起來。
這人在里面吃飯睡覺,甚至出恭都不需要下轎。
他號稱自己是喬世庸生前摯友。
喬世庸在去世前,就將織造局、茶行、綢緞行的契券過戶給了此人。
如今,這人要將手中契券全部出手。
是日,陶粲包下了楚天閣,靜候“喬世庸摯友”的到來。
紫述香環繞著整個房間。
這是陶粲從陶府自己帶的名貴熏香,素有“香如蜜糖,聞之飽腹”的名聲。
紫述香燃了五柱,卻不見“摯友”的蹤跡。
陶粲不由焦躁起來,問身邊小廝:“你可打聽清楚了,是這個時間,這個地方?”
“沒錯呀。”
小廝也等得產生了自我懷疑:“今日午時,楚天閣。這是他自己在信中說的地方。”
陶粲皺眉問:“他還說了些什么?”
“其他倒沒什么了。”
小廝生怕是自己記錯了信息,又從懷中掏出信件確認了一遍:“落款是‘熊有財’。”
幸好沒記錯。
小廝擦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
門外傳來“叮鈴鈴”金銀珠寶相撞的聲音。
陶粲心道:人來了。
“陶兄!久等久等!”
那人推門而入,懷中抱著金算盤,渾身上下都金光閃閃,亮得刺眼。
“熊兄!久仰久仰!”
陶粲立馬站起來,艱難地挪動如山的身軀,雙手抱拳迎接。
熊得文放下金算盤,笑著抱拳道:“這個‘兄’字可不敢當,承蒙陶兄看得起,叫小弟一聲有財,都是抬舉了我。”
陶粲搖頭道:“論年齡,我該當是‘兄’。可是在賢弟面前,我這個哥哥真是馬齒徒增了哇。”
陶粲這輩子最愛的就是銀子,若不是硌得慌,恨不得枕著銀子,蓋上金銀珠寶睡覺。
他是真羨慕熊得文的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