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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云駿在楚天閣住了數日,聽木嬋娟彈琴也聽得膩煩,她寫的詩詞他也讀不明白。
熊得文告訴他,要尋樂子,得去感通寺。
當夜,熊得文便給高云駿安排上了。
這地方比楚天閣好哇,不整那些虛頭巴腦、中看不中用的東西。
高云駿在寺中玩得盡興,直到夜深才衣冠不整地從房中出來。
院中安靜
昏黃的彎月被一抹陰云遮蔽。
“和尚也來逛窯子?”
高云駿看到一個頎長的身影,覺得甚是稀奇,哈哈笑了兩聲,道:“想來是個花和尚。”
那和尚好像聽見了高云駿的話,緩緩轉身看向高云駿,神色中看不出悲喜。
高云駿趁著酒興,大聲道:“怎么,本將軍說你不得?”
和尚回味了半天,才吐出兩個字:“將軍?”
正在此時,林文奎從另一個房間走出,看到和尚,迎上前去,道:“這不是卿哲大師回寺了?”
“這位是?”
卿哲大師抬了抬手,示意林文奎介紹高云駿。
林文奎當即介紹:“風雷軍將軍高云駿嘛,兵部尚書蔣肇忠欽點的青年將領。”
又微微俯身向高云駿道:“這位是卿哲大師,這座寺廟的主持。”
這座寺廟乃是一座暗娼妓館,不見老鴇,卻能看見和尚,倒是有趣得緊。
“阿彌陀佛。”
卿哲雙手合十,俯身行禮,溫和道:“原來是風雷軍將軍。失敬了。”
高云駿由衷贊道:“沒想到哇,你這寺廟里竟藏了這許多妙人。”
卿哲嘴角上揚,抬頭道:“我這寺廟還藏了許多妙物,兩位大人可有興趣一試?”
高云駿的確沒有盡興,問:“敢問主持,妙物是何物哇?”
卿哲垂眸道:“二位大人信我,準保二位乘興而來,盡興而歸,品嘗極樂滋味,夜夜想念。”
“有這樣的好東西?”
高云駿興奮了,拉了林文奎,便跟著卿哲大師走去。
林文奎雖跟在后面,卻心生疑惑——卿哲居于感通寺許久,與所有人的關系都遠淡疏離。今日怎的有如此興致,要與自己分享“妙物”?
林文奎不由得心生好奇。
卿哲大師的房間簡易至極,除了一只焚著青煙的佛龕,便只有一張桌案與席墊。
經書、木魚都沒有。
“大師居于寺中多年,倒從未有今夜這般興致哈。”
林文奎上下打量卿哲的房間,只覺此處實在簡單得過分。
卿哲道:“若不是今夜趕巧,貧僧也未能一睹高將軍風采。”
這話聽得林文奎不是滋味。
卿哲的“妙物”只為高云駿準備,他林文奎不過是搭著享了個福罷。
卿哲從佛龕里取出一疊紙,里面的物件呈粉末狀,有輕微異香,甚是好聞。
林文奎與高云駿都吸了吸鼻子,發現這香沖鼻、醒腦。
高云駿瞇著醉眼,問道:“這是什么物件?我怎的從未見過?”
卿哲淡淡道:“這叫極樂散,專讓人快樂。”
他將極樂散放于銅勺之上,白色粉末很快化成了油膏,房間登時充斥著令人欲仙欲死的香氣。
那香氣猛烈,蓋過了佛香。
卿哲緩緩起身,雙手合十行了一禮,道了聲:“二位慢用。”
便推門離開。
關門前,卿哲又想到了什么,對房中人道:“若是不夠,佛龕里還有,二人大人按需取用便是。小僧告辭。”
林文奎與高云駿此刻卻如墜夢中,沒有回答卿哲的話。
他們目光渙散,狠狠吸著極樂散發出的香氣,沉浸在難以言表的逍遙極樂之中。
太快樂了。
人間極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