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溶便問:“三弟可還好?”
他這個三弟來得蹊蹺,江鎖也甚為關心,當下懶懶撐起了身子,看向屠沐。
有關三皇子的風聲已經吹到東部沿城。
三皇子在生辰宴上中了毒針,太安宮與太醫院上上下下都被清理了一遍,卻始終未能查找處真兇。
如今三皇子已逾一周歲,仍舊癡呆,見了人,不笑也不哭。
屠沐道:“太后也正為此傷神。”
太后的“傷神”并非因為治不好三皇子的病,而是找不到合適的人來替代。
按照太后此前的做法,無非找一個年紀相仿的嬰兒送入宮中,貍貓換太子。
此事太后打算交給屠沐去辦。
然而,屠沐卻遲遲不肯動作。
并非因為心慈手軟,而是事關龍種。
若此事一旦敗露,不僅是太安宮,就連前朝內閣也會受到影響。
如今祁溶在東部沿海諸城大勢已起,若太安宮因此事而失了民心,只怕再無東山再起之日。
幸而三皇子尚且年幼,太后有足夠的時間在這件事情上想辦法。
“達多加措日日到太安宮中為三皇子祈福,他請來了一位得道高僧,名叫……星糜。”
這名字取得古怪,屠沐想了好一陣,繼續道:“他正從西域烏孫國趕來,說是能治好三皇子的病。”
“阿彌陀佛。”
江鎖看了一眼祁溶,惋惜道:“說到底,是殿下的手足,無端遭次橫禍,實在令人痛心。太后若需我們的幫助,但說無妨,只要能救三皇子一命,我們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江鎖這話說得虛偽,但她的語氣極為懇切,連坐在一旁端茶倒水的熊得文都差點信了她的邪。
“江公公有心,此番回祁都,我定當向太后表明江公公牽掛之心。”
到底是出入昭獄的人,屠沐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一聲哈哈。
就在此時,林文奎與高云駿同時推門而入。
二人憔悴的模樣倒是把熊得文嚇了一跳。
自錦衣衛與風雷軍進駐域州,林文奎便巴巴地想要拍二位京官的馬屁。
屠沐為人沉穩,從來都是獨來獨往,根本不給林文奎可乘之機。
高云駿就不一樣了。
他出身風雷軍下士,憑著不大的本事和天大的運氣走到今天這一步,靠的是吃喝玩樂的本事。
在這一點上,高云駿與林文奎倒是志同道合。
是以,很快,二人便如膠似漆地黏在了一起。
熊得文包下了整個楚天閣供二人玩樂。
可自從那日林文奎帶著高云駿去了一趟感通寺后,二人便很少光臨楚天閣。
此時的二人面色泛白,眼底發青,神色卻是發自心底的快樂。
整個人似有一種難以名狀的詭異。
自曹厚庵死后,林文奎便與江鎖結下了生死大仇。
他不愿坐在江鎖旁邊,便兀自坐在屠沐旁邊。
高云駿沒有太多心思,傻樂傻樂地坐在祁溶的右手邊,隨意拱手道:“參見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