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鎖轉身為她倒水,道:“用過午膳了嗎?”
木嬋娟掙扎著撐起了身子,接過水,道:“我吃不下東西,只想睡覺。昨夜我依著你的話去找了高云駿,告訴他你們與屠沐談到半夜才回。他果然起了疑心,懷疑屠沐與你們有所勾結。”
江鎖目露警戒:“你去了高云駿的房間?”
木嬋娟點了點頭,道:“他并不怎么喜歡我,我彈琴,他說聽不進去,我做詩,他說他看不懂。昨夜我在他房里時,他差點要趕我走。”
身為藝伎十余年,木嬋娟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
她本來就生得好看,穿一身勾魂攝魄的紅衫,來往感通寺的達官貴人們無不想一睹她的芳顏。
可昨夜,高云駿竟趕她走。
昨夜離開時,木嬋娟還未完成江鎖交代的任務。
木嬋娟冰雪聰明,推門離開時,嘆了一句:“可惜屠大人尚未回府,令嬋娟好生想念。”
果然,此話一出,高云駿紅著眼將木嬋娟拉回,嘶啞著嗓音,問道:“他們現在都還在楚天閣?”
木嬋娟從門口退了回來,垂眸道:“聊得很是投機,還說了撤兵之后,要將禁軍與熾煉軍的編制調配至錦衣衛中。”
高云駿聽得雙眼血紅,模樣有些可怖:“只字未提風雷軍?”
“許是奴家聽漏了……”
木嬋娟低著頭,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聲音細若蚊聲。
“什么聽漏了!沒提就是沒提!”
高云駿一揮手,不耐煩地坐回椅中,深深吸了一口銅勺里散發出來的藍煙。
木嬋娟見高云駿沉浸在藍煙之中,才輕輕關門離開。
回憶戛然而止。
木嬋娟揉了揉太陽穴,半躺在床上,對江鎖道:“他的房里好香,出來之后我昏睡了很久,一點食欲都沒有。”
江鎖問:“那藍煙你以前可曾見過?”
木嬋娟有些支支吾吾:“見……過……”
江鎖何其敏感,聽出了話里不尋常的意味,追問道:“是誰帶進來的?如何帶進來的?從哪兒帶進來的?”
木嬋娟小聲問:“你要我先回答哪一個?”
“一個一個地回答。”
江鎖坐正了身子,眼神一凜,廠公的氣勢瞬間就出來了。
木嬋娟賴不過,只好老實交代:“是……卿哲大師帶進來的。之前也有過,味道沒這么濃罷了。”
木嬋娟提起了自己的心上人,臉頰緋紅。
江鎖瞇了瞇眼:“卿哲大師……”
又是這個卿哲。
江鎖覺得此人是一個若有似無的存在,卻又好像無處不在。
“我不知道他是從何處得來的極樂散。”
木嬋娟道:“他平日里云游四方,去了何處從未有人知道。但有一次他在教我詩文時,曾說過,他最喜歡的地方是瀕州。”
江鎖刨根問到底:“為何是瀕州?”
木嬋娟聳聳肩:“說是有故人。”
木嬋娟的隔壁便是江鎖的房間。
祁溶正在審閱裴戰遞交上來的軍報。
裴戰今日身著一身明光甲。
路過院子時,侍女竊竊私語:“那人不是送蔬果的王二?!早知道他是將軍,我當日怎會罵他?我早說過此人器宇不凡,絕非池中之物。”
房中
裴戰向祁溶抱拳稟告:“鑫州探子來報,倭寇正在鑫州城中集結,準備南下,一舉拿下瀕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