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軍齊喝。
祁溶走回臺階,看著最前排犯事的將領。
潘駿率先跪了下來,其余人也跟著跪了一排。
潘駿磕頭道:“小人有罪,愿以項上人頭給殿下殺雞儆猴,以振軍威!”
“我、我也愿意。”
其他人也跟著說。
他們正是潘駿手底下帶的兵。
“我不要你們的項上人頭。但你們——”
祁溶冷笑道:“很可惜,你們失去了這個機會。”
潘駿及手下皆是滿眼錯愕、不可置信。
祁溶繼續說:“開除軍籍,滾回原籍。從此以后,你們服散或不服,都與本宮無關。”
不殺,是祁溶的仁慈,也是祁溶的殘忍。
大敵當前,他奪去了他們作為軍人的榮耀。
他們不配死,甚至連軍杖都不配挨。
一滴血都沒有流,祁溶卻誅了他們的心。
潘駿率先扇了自己一個巴掌,罵了句臟話。
醒悟過后,錯失機會,祁溶這懲罰,比殺了他們還狠。
*
夜以至深。
祁溶房中的燭光仍亮著。
江鎖在里屋翻了個身,發出了些動靜。
祁溶以為她夢魘了,忙放下軍報,前去查看。
只見江鎖醒著,正睜著眼看自己。
“怎的不睡了?”
祁溶坐在江鎖的床邊,輕撫她的臉:“睡不著嗎?”
哪里會睡不著?
今日白天,言城給江鎖灌下了五花八門的湯藥,喝得江鎖腦子發麻,整天都昏昏欲睡,干脆在床上躺了一天,現在還沒緩過勁來。
江鎖笑道:“睡不著。”
祁溶看出她笑得狡猾,并非真的睡不著,便笑著問:“怎么才能睡得著?”
江鎖眨了眨眼:“抱著才能睡得著。”
“好。那就抱著睡。”
祁溶對江鎖提出的要求向來是無不服從。
當下便收拾好了桌案上的軍報。
祁溶簡單沐浴,敞著里衣上了床。
他伸出胳膊攔住江鎖,問:“能睡踏實了嗎?”
江鎖似在夢囈:“踏……實……”
祁溶淺吻一下江鎖的額頭,抱著她進入了夢鄉。
非是江鎖睡不著覺,而是她覺得祁溶應當休息了。
祁溶已經不眠不休三個日夜,眼里盡是紅血絲。
樓蒼蘭、戎灼、路驍霆、風逸輪流勸,勸不動便搬來言城一起勸。
祁溶不為所動,還鼓動他們一起來商量守城策略,完全將自己的身體拋諸腦后。
要說拿捏祁溶這件事,還真只有江鎖拿捏得住。
三言兩語間,便把祁溶哄上床來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