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鎖笑著接過拍子,道:“你沒長手?”
“嗯。”
祁溶用很重的鼻音回道。
江鎖的手使不上勁,只輕輕地在祁溶的頭發上蹭,很輕很溫柔。
祁溶受不了江鎖的溫柔,心都要化掉。
他轉身抱住了江鎖。
江鎖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抱抱得不知所措,手里還握著帕子。
“你在干什么?”
“我在休養生息。”
祁溶閉著眼,就這么抱著軟軟的江鎖,貪婪吸著她身上的味道。
“得加錢啊。”
江鎖溫柔地道,輕輕撫著祁溶的背。
“都拿去。”
祁溶不動,盡情享受這一刻的溫存。
江鎖問:“屠沐今日去找你麻煩了?”
“萬事逃不過江公公啊。”
祁溶捏了捏江鎖的臉,也半躺在床,道:“他們今日欲和倭寇里應外合,對我形成攻勢。最后屠沐還是被我勸住,倒也不是油鹽不進的主兒。他們如今仍駐扎在西城門外……”
祁溶欲言又止,但他覺得此事必須讓江鎖知曉,猶豫了片刻,道:“屠沐抓走了熊氏兄弟,扣押了兩百萬兩白銀。”
江鎖默然不語,垂著頭摳手。
“不怪你。”
祁溶摸著江鎖的頭柔聲道,心疼地將她攬入懷中。
江鎖的聲音有些沙啞:“我該想到的。”
八萬軍隊急需軍餉。
兩百萬兩銀子正好可解祁溶的燃眉之急。
運輸是個大問題。
域州處于瀕州正西邊,運銀的官道被屠沐齊齊斬斷。
江鎖不是沒有想過向西北方向突圍,可是北邊鑫州已被倭寇占領,其勢力正在向周邊蔓延,北行更是死路一條。
祁溶等不起,將士們更等不起。
江鎖決定鋌而走險,讓熊氏兄弟一試,這不是江鎖計劃的百密一疏,而是無可奈何。
若當真被錦衣衛扣下,江鎖還有最后一條退路。
江鎖道:“我還有個辦法要回銀子。”
“不行……”
祁溶想也不想就回絕了。
他實在困頓,抱著江鎖都在打盹。
江鎖知道他的心思,便不再開口。
她為他蓋好被子,側身睡下。
江鎖最后的計劃是與屠沐一同回祁都面見太后,而交換條件便是那兩百萬兩白銀。
用江鎖的人頭換區兩百萬兩白銀,太后求之不得。
祁溶不同意,是因為他還不知道江鎖已接近油盡燈枯的狀態。
回祁換回兩百萬兩銀子,尚能讓江鎖死得有價值。
江鎖不知如何面對祁溶,想到此處,便輕輕嘆了口氣。
祁溶翻身,從背后抱住江鎖,閉著眼輕聲道:“如果必須回祁都,我寧愿是我自己……”
江鎖喉嚨一酸,輕撫祁溶的手臂道:“睡吧,辰光。”
她感覺自己又開始流鼻血了,偷偷伸手將鼻下擦拭干凈,自以為是地覺得祁溶發現不了。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么,江鎖覺得后面的那雙手又將自己抱緊了些,后面那個人的喉間發出了輕輕的嗚咽。
二人一覺睡到了天亮。
如酥推門進來時,他們還在被窩。
在感通寺時,如酥進江鎖的房間從不敲門,現下養成了習慣,不成想祁溶還在房里。
如酥“哎喲”一聲,趕緊捂眼退出去。
“何事?”
祁溶睡得淺,耳朵一動,啞聲問道。
“我、我是想問——”
如酥定住了腳,道:“你們可有看見葉大人?”
祁溶撐著身子坐了起來:“葉大人沒在宋府?”
如酥臉上微微有些變色,道:“葉大人昨日是跟著殿下一起去城樓抗倭的,殿下沒看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