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江鎖全身的經脈像被萬千只螞蟻啃咬,痛得她沉沉翻了一個身。
身邊的祁溶伸手攬住她的肩頭。
他沒有睡意,借著月光瞧著江鎖的臉。
這些日子,她瘦了許多,呼吸很弱,乖得像一只小白兔。
江鎖喃喃道:“不疼的……”
祁溶低聲哄著:“不疼還不能抱抱啊。”
“能。”
江鎖閉著眼笑了笑:“辰光……你睡不著嗎?要不要……我哄哄你……”
“好啊。”
祁溶以手指輕撫她的鼻梁:“你要怎么哄我?”
江鎖以氣聲道:“我……知道你為什么睡不著……”
祁溶笑道:“這么聰明?”
“天才如我。”
江鎖倒也不客氣,笑道:“因為你在想風雷軍的事……”
當真是什么都瞞不過她的眼睛——她甚至都沒睜開過眼睛。
“蔣肇忠已經在來瀕州的路上了——”
江鎖把頭埋在祁溶的懷里,緩緩道:“屠沐讓渡兵權,等于給臥龍殿遞去了一把刀。”
祁溶撫著江鎖的長發,道:“能救出你師父,遞刀又何妨。”
江鎖咳了聲嗽,啞著嗓子道:“我要讓這把刀成為賢親王的斷頭刀。他不接則已,只要他肯接,日后必傷及自己的性命。”
祁溶低頭捧著江鎖的臉,問:“你已有打算?”
“明日,你將熊氏兄弟叫來見我。”
江鎖就這么被祁溶捧在手里,睜眼看著他。
祁溶應道:“好。”
江鎖柔柔地問:“還有一個好消息,你聽不聽?”
祁溶為她掖好背后的被子:“江公公請講。”
江鎖以一種輕松的語氣說:“今日屠沐愿意來府,便是近日以來最好的消息。”
祁溶會意,點頭道:“這說明他的立場正在改變,正在向我們的方向傾斜。如今,他的處境最為微妙,先是領兵前往域州逼我撤兵,被挑撥殺了高云駿,后又來到瀕州,遲遲沒有動作,且得罪了豐川玄。他現在的一舉一動都意味著站隊,而讓渡風雷軍兵權則釋放出了一個最大的信號——他已不受太安宮控制了。的確是個好消息。”
江鎖認真問:“那哄好了嗎?能睡了嗎?”
祁溶道:“你徹底好了,才算真的哄好。”
“這么難哄……”
江鎖笑道:“那我要徹底好起來才行。”
可是她現在連吞藥都困難,怎么能好?
江鎖不敢往下想,吸了口氣,又鉆進祁溶懷里。
翌日
江鎖睡到正午才昏昏沉沉地醒來。
剛坐起身,熊氏兄弟便跪了一排,張長生跪在他們身后,哭天搶地。
江鎖:“……”
她看得嘆了口氣:“我還沒死吶……”
熊得壯邊哭邊問:“那姑娘是為何事找我們吶?”
江鎖道:“我想你們加入風雷軍。”
話音剛落,兩兄弟的哭聲更大了——這是直接放棄他們了啊。
熊得文抱著心愛的算盤,啜泣道:“我們斷袖三人自入伍以來便恪守軍規,自認沒有觸犯哪條律法。就算我們真的觸犯了律法,姑娘罰我們便是,怎的還趕我們去風雷軍?!”
“你們斷袖三人乃是我的左膀右臂,怎么是‘趕’呢?”
江鎖語重心長地道:“我要你們臥底風雷軍,監視蔣肇忠的一舉一動,隨時與我匯報。能做到嗎?”
三人垂著的頭陡然抬了起來:“不是‘趕’吶!啊呀!那我們收拾收拾,即刻出發!”
三人歡天喜地地向院中其他“斷袖”一一道別,雄赳赳氣昂昂地上路了。
祁溶已提前為他們準備好風雷軍的戰甲。
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便混進了城西風雷軍的營中。
幾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