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
海尼耶大方地把刀扔給了江鎖。
江鎖雙手接過了刀,差點沒拿穩。
一顆圓潤的東珠鑲嵌在刀柄上,奪目又光滑。
姬玉遙柔柔笑道:“太后在我出嫁時送我的小禮物,我便一直帶在身上。”
她懷中抱著熟睡的三皇子,滿臉溫柔。
“好刀。”
江鎖微笑著將匕首歸還姬玉遙。
只聽海尼耶瘋瘋癲癲地叫嚷:“火起!”
小虎忙幫著瘋爺爺烤野味,分給姐姐們。
眾軍大約歇息了一炷香時間,便繼續動身西進。
祁溶喝得滿身酒氣,終是沒喝過左丹青,起身時有些搖搖晃晃。
“年輕人——”
左丹青面無表情道:“你就準備將我放在這荒郊野外?”
醉酒之人乃是東宮太子,身邊的錦衣衛皆不敢靠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成一排干瞪眼。
“師父,不敢。”
祁溶強行打起十二分精神,用盡僅剩的力氣,將左丹青背回了馬車上。
左丹青干笑兩聲道:“誰、是、你、師、父?就、這、點、酒、量,還想、娶、晚、晴?”
祁溶不惱,恭敬拜過,便上了江鎖那輛馬車。
馬車內
祁溶默不作聲地靠在江鎖的肩上。
他比江鎖高了一個頭不止,江鎖漸漸承受不住他,便接過他的頭,讓他躺在了腿上。
江鎖嗅覺敏感,祁溶渾身的酒氣簡直熏得她都要醉了。
“與師父喝得可暢快?”
在姜府時,左丹青就纏著姜宗曦喝酒,逢酒必醉。
那時的姜晚晴恨不能拿掃帚把左丹青掃出去。
“師父與我說起了哥哥。”
祁溶嘴里喃喃道,語氣依舊溫柔。
江鎖心神一顫:“祁燼?”
祁溶用臉貼了貼江鎖的腿:“嗯……”
“師父提祁燼干什么?”
江鎖有些走神,腦海中突然出現了祁燼的樣子。
世間多晴天,人間有少年。
那是姜晚晴心中忘不掉、抹不去的一絲顏色,明眸善睞,光風霽月。
“師父說,姜晚晴喜歡的人是祁燼,不是祁溶。”
“師父亂講。”
江鎖有些慌亂,語氣卻平淡。
“你的心里,仍有一個位置是留給祁燼的,對吧?”
祁溶突然仰躺在江鎖腿上,伸手摸她的臉,卻摸了個空。
江鎖不語。
她不能否認,祁燼永遠是那個合歡花叢里沖她笑的明媚少年郎。
她卻又不敢承認。
——怕傷了眼前人的心。
“師父問我,一直做著祁燼的影子,我甘心嗎?”
“那你甘心嗎?”
“不甘心。”
祁溶閉眼搖頭,下一刻又說:“但是我情愿。我情愿此生只做祁燼的影子,也要與你相伴。哥哥未竟之志,我替他完成;他沒來及娶的人,我替他守護。待大業成時,我將不納嬪妃,不建后宮。你亦非我的妻妾,而是天下共主,與我共守江山。你守住江山,我守住你。”
良久,祁溶再未說話,想是睡著了。
江鎖回味著祁溶方才說的話,心道:果然是喝多了。
祁溶向來不善表達,待人溫和有禮,事事克制。
今日被師父灌了酒,說了這許多深藏在心的話。
馬車搖搖晃晃,江鎖昏昏欲睡,半睜著眼,漸漸失去了意識。
“你靠在我肩上,歇會兒。”
祁溶攬過江鎖的頭,讓她靠著。
江鎖哼唧了一聲,像沒長骨頭似的軟軟倒在他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突然一顛,差點把江鎖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