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寧州的官道上
戎灼帶領一隊熾煉輕騎,星夜出發。
白喜的騎術不佳。
平日里
他在宮中只與奏折公文打交道,很少有機會看見馬。
不知不覺,白喜就落在了隊伍的最后。
戎灼勒馬來到隊伍的尾巴處,向白喜嗔怪道:“你以為戰場是好玩的地方?連馬都騎不好,還想跟我打仗?”
戎灼乃白崇將軍的嫡系二公子,將門之后,天之驕子,說話向來語氣很沖。
白喜雖為三弟,但畢竟是白夫人收養而來,處處讓著戎灼。
他笑了笑,道:“二哥去寧州可不是打仗的,是游說。打仗你在行,游說我在行呀。”
“就你鬼主意多。”
戎灼無奈搖搖頭,懶得與他爭個輸贏,喊了句:“跟上了啊。”
便朝隊伍最前排奔去。
馬不停蹄地行進一晚,輕騎在天亮前抵達寧州。
城門守衛在向州府通報后,便打開了城門。
州府秦在練早早帶著兒子秦沉英,站在府衙門口迎接。
秦在練人至中年,體型健壯,身形挺拔,蓄了一臉絡腮胡,長了一副標準的沖鋒陷陣的身姿。
他還未等戎灼下馬,便上前去扶:“戎灼兄弟可是祁溶殿下的將士?在東部沿城舉兵抗倭?”
戎灼翻身下馬,道:“正是!”
少年雖奔襲一夜,但仍舊神采奕奕,光芒盡顯。
“請受秦某一拜!”
說話間,秦在練雙手抱拳,深揖下去。
戎灼一驚,慌忙去扶道:“秦大人這是做什么?不過是熾煉軍分內之事。”
祁溶在東部沿海抗倭之事已在民間傳開,人人皆道東宮太子才是亂世明君,將大祁的興廢存亡抗在了自己肩上。
秦在練拉著戎灼便往府內走去,湊到他耳邊,低聲道:“戎灼兄弟有所不知,就在幾日前,我接到圣旨。倭軍過境,開門勿擾,這是祁都皇上的旨意。”
果然。
戎灼心道:江鎖與祁溶分析得不錯,豐川玄是得了皇上授意,所以才敢整軍西進,有恃無恐。
“那倭寇是什么?!”
秦在練說到激動處,停下了腳步,叉腰道:“那是豺狼!是虎豹!我秦在練為人臣子,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國家被這些豺狼虎豹、開膛破肚!他身為一國之君,怎的……”
秦在練也意識到自己聲音有些大了,壓了壓嗓子,道:“怎的如此昏庸無道!”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戎灼道:“我與三弟此番率輕騎前來,正是想要勸說秦大人率領寧州守備軍齊心抗倭。”
“勸誰?勸我?”
秦在練詫異過后,氣道:“你要不讓我打倭寇,我得打你!”
戎灼一聽,含笑瞟了一眼身旁的白喜。
白喜也自顧自地笑著,看來他還真是沒了用武之地。
秦在練這才看到白喜一直跟著戎灼,便問道:“這位小兄弟是?”
白喜在早年被施腐刑,身形一直長不大,小小一只,又瘦又薄,跟在高大挺拔的戎灼旁邊,有些不相稱。
戎灼大方介紹道:“這是我三弟白喜。”
白喜恭敬向秦在練施了一禮。
秦在練是武夫脾氣,平生最崇尚武力,不喜歡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主兒,敷衍地回了一禮,輕嗤道:“小孩子毛都沒長齊,還敢來打仗。”
這倒說出了戎灼的心聲。
他轉頭朝白喜眨了眨眼。
白喜聳聳肩,無聲笑著。
*
樓蒼蘭與裴戰率大部隊從鑫州以南繞道,往玉雷山方向前進,必須趕在豐川玄二十萬倭軍抵達之前布防。
海尼耶帶著他的三皇孫,姬玉遙帶著小虎,坐在馬車上。
如酥在照顧人這方面天賦異稟,便與他們同坐一輛車。
但前提是海尼耶在出發前,好好洗了個澡。
江鎖與祁溶坐在另一輛馬車上。
大軍連夜趕路,烏云遮天蔽日,空氣里飄散著濕漉漉的煙霧。
時至正午
大軍已行至一半,穿過一片竹林。
祁溶見天色已晴,號令兵馬原地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