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沒有理會他這番居高臨下的姿態,淡然問道:“哦?我卻不知自己有什么麻煩。”
李謹言失笑道:“裴兄弟何必自欺?如今京都之內誰人不知,你名下的祥云商號困難重重,店鋪盡皆閉門歇業,連首陽山那邊都已經停止生產。一年來裴兄弟靠著蜂窩煤的營生賺了不知多少銀子,又將攤子鋪得極大,停滯運轉之后每日都會損失大量銀子,難道還算不上麻煩?”
裴越輕輕一笑道:“想不到我隨手弄出來的玩意,連王府都如此關注。”
李謹言眼神微動,輕描淡寫地說道:“裴兄弟自謙了。聽說這幾日你束手無策,李某欣賞你這樣的少年英雄,不忍見你被這樁生意拖垮,所以想幫你一把。”
裴越不置可否地問道:“那么李長史想要如何幫我呢?”
李謹言微微熱切地說道:“雖然王府沒有那么多本錢,不過李某剛好認識幾位富商,他們愿意出錢買下裴兄弟的商號與首陽山那片煤礦。如此一來,裴兄弟可以脫離這處泥潭,拿著干凈銀子享受風花雪月,不必繼續勞心費神,豈不兩全其美?”
裴越沉吟不語。
李謹言趁熱打鐵道:“裴兄弟,李某跟你說句肺腑之言。你是國朝武勛,又如此年輕,將來必定會在軍中建功立業,何必執著于商賈賤業?如今你每日被這些瑣事纏身,哪里還有時間修習武道兵法?要我說,趁著眼下局勢還有轉圜之地,將這商號出手賣個高價,對你來說才是最正確的選擇啊。”
裴越強忍心中的嘲笑之意,抬眼問道:“那么對方打算出多少銀子呢?”
李謹言大喜過望,伸出一根手指道:“十萬兩銀子!”
他見裴越的眼神立刻冷下來,連忙說道:“除此之外,商號里的存銀你可以全數拿走,他們只要商號的骨架與首陽山的煤礦。裴兄弟,你當初買那片煤礦只花了三萬兩,商號的投入應該早就通過蜂窩煤的生意賺了回來,這樣輕松一轉手就賺幾萬兩銀子,足以讓你下半生衣食無憂!”
“十萬兩銀子。”
裴越面無表情地說著,然后語氣陡然冷厲:“李長史,你知不知道蜂窩煤的生意一個月能賺多少銀子?行了,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懂,回去告訴你背后的人,趁早打消這個念頭,我不會答應。”
李謹言說得嘴巴有些干,此刻見裴越一點面子都不給,登時火氣冒上來,冷聲道:“你最好考慮清楚再答復我。”
裴越伸手拿起旁邊的茶碗,眼簾微垂道:“送客。”
李謹言還從未受過這般羞辱,怒道:“裴越,你不過區區一個子爵,莫要給臉不要臉!”
“哐!”
回答他的是裴越猛然甩出去的茶碗,在他腳下砸得四分五裂,茶水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