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早膳的時候,秦總管帶著人在外忙活。
張太太問陳氏道:“是你給大侄女準備的嫁妝要帶去木瀆嗎?”
陳氏笑著點了點頭:“是啊,都是一些添妝。不過還多虧阿秀幫我準備,否則我那點私房怎么拿得出手。”
王秀道:“瞧娘說的,我的不就是你的嗎?”
陳氏道:“我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可爹娘也不能總欺負你啊,往后你這三個妹妹的嫁妝,你就別管了。”
一時間廳堂里詭異地靜了一下。
張太太很快反應過來,點了點頭道:“你娘說得對,從來就沒有過門的媳婦拿自己嫁妝為小姑子準備嫁妝的,最多就是點添妝,那就看你自個的心意了。”
“你們家只有云鴻一個,都沒有什么心可以偏的。要是在我們張家,我們二老都這樣處事是,那以后妯娌間就會有嫌隙了。”
“再者說,嫁人講究的夫家的人品,至于嫁妝聘禮,不能沒有,但也不要過于看重,畢竟日子都是小夫妻過出來的,像我們這樣的人家,讀書才是要緊,書讀好了,以后前程也就好的。”
姚太太附和道:“是啊,張太太說的對。”
王秀想笑,這個姚太太也是個人才,好像肉夾饃一般,每次想說什么,偏偏夾在中間什么都說不出來。
本就是有意試探兩家的態度,王秀也沒有繼續表態說要給多少添妝。
不過用過早膳,姚太太還是拉著張太太去了院里,看了一下陳氏為陳勝芳準備的添妝。
家具,布料,首飾,鞋襪等一應俱全。不過也就是面子好看,新嫁娘如果沒有壓箱底銀子,日后過得還是艱難的。
但這次是為侄女準備的,想到輪到自己女兒,陳氏怎么也會多給些壓箱底銀子。
一路上,三家人都還算和睦。
尤其是張太太,眉飛色舞的,很健談。
看得出,她性格爽朗,是個不太愛計較的人。
相反,姚太太比較挑剔,但又不愿花銀子打點,是個要你為她花錢,但她反過來會覺得你是個不會過日子的人。
等到了陳家,自然又是一番熱鬧。
丁氏沒想到陳氏這么給力,自己來就算了,還把泰州張家,寧波姚家的人給帶來了。
這對于她們陳家來說是極有面子的事情,很快,丁氏就派人訂了客棧,把離家最近的興勝客棧給包下來了。
因為下聘之日還有兩天,丁氏就準備第二日帶著他們去靈巖寺游玩,因為也沒來過木瀆,王秀當即就同意了。
于是在木瀆安頓下來的第一夜,因為趕路疲乏,大家早早就休息了。
第二天早起,用過早膳就趕往靈巖寺。在路上,陳氏故意問起丁氏給陳勝芳準備了多少壓箱底的銀子。
丁氏看著身邊的張太太和姚太太,不好回絕,便說道:“家中也不寬裕,勝芳他爹和她哥哥商量,給她準備兩千兩的壓箱銀子。再加上董家來的聘禮都給她帶上,差不多有五千兩左右,雖然不是很多,但在木瀆來說,已經不少了。”
張太太道:“是很好了,很多人家嫁女兒,五百兩都舍不得,夫家給的聘禮也不讓帶走。”
姚太太道:“那樣小門小戶的,怎么叫嫁女兒,應該叫賣女兒才對。”
丁氏訕笑,只說那樣的人家少。
可姚太太固執道:“你恰恰說錯了,那樣的人家最多。”
張太太打折圓場道:“那樣的人家雖然多,但如果能娶一個好媳婦的話,聘禮和嫁妝也就不算什么了。畢竟媳婦娶到自己家里來,就是自己家的人了。”
姚太太覺得張太太就想陸家結親,所以故意針對她的。
要不是她家老爺叮囑過,他們的孩子是同窗,日后入仕要相互扶持的,她才懶得理會張太太。
陳氏仿佛不知道她們之間的爭執,只是對丁氏道:“云冉的嫁妝,大件的家具她嫂嫂已經找人做好了,剩下些小件的,我和你姐夫也已經選得差不多了。就是這壓箱底的銀子,恐怕也只能湊個三千兩左右,這還是阿秀當家,貼補給我們的體己,別的怕是再沒有了。”
丁氏暗暗吃驚,想不到之前王秀說得那么好聽,現在竟然撂挑子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