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云鴻道:“等官府來了人,會將他送去醫館。”
王秀道:“我們也不能跟去,我先開發方子吧。”
陸云鴻見狀,抬首問道:“可有筆墨紙硯?”
附近的人家看熱鬧的不少,見有人親自救人,心里知道這老者怕是能活下來,連忙去取了筆墨紙硯等物。
王秀沾墨,揮毫間只見字跡圓潤,胖胖乎乎的,你說丑吧,它丑得還挺好看的。你說好看吧,總感覺怪怪的,這是什么字體??
陳安邦看傻了眼!
開完藥方,很快就有人認出了陳安邦。
“這是陳舉人啊!”
“那這兩位是你什么人啊?”
陳安邦不想出這個風頭,可被推了出來,便連忙道:“是我表兄和表嫂。”
當即便有人恭維道:“你表兄表嫂,可是無錫陸家?”
不待陳安邦說話,便又有人道:“陳舉人的妹妹喜事將近,一定是無錫陸家的人來賀喜來了。”
“陸狀元,是陸狀元吧?”
“那他身邊的就是王家千金,和長公主結識那位王家千金啊。”
讀書人家多少知道一些,這一說,眾人都知道了。
很快便有人打水來給陸云鴻和王秀洗手,搬來了椅子給他們坐。
就連那可憐的車夫,也有了一卷席子蓋住了遺容。
眾人都圍著陸云鴻和王秀說話,爭先恐后地,那陣仗很快就把陳安邦給擠出去了。
只聽見有人感慨道:“一直說京城里的王大小姐跟著陸狀元回來,怕是連喝水都不習慣,可我剛剛看見陸大奶奶救人的樣子,哪里有半點架子啊?”
有人迫不及待地補充道:“就是啊,比一般的大夫還細心呢,看得我都心生敬意。”
陳安邦想,他何嘗不是這樣呢。
表哥真是好福氣,就這一點,他怕是這輩子都比不了了。
很快,衛縣令就帶著衙門的仵作匆匆趕來。
待看到都是熟人以后,當即松了口氣。
衛家現在和陳家是姻親,和陸家自然也就說得上話。衛石讓周圍的百姓錄了口供,又將傷者抬去醫治,等仵作驗完尸,確定是意外所致,便當即查找了死者身份的文書。
沒過一會,有個衙役臉色凝重地走了過來,回稟道:“大人,這死者是黃家的車夫,傷者是黃秀才的叔叔。”
陳安邦聞言,驚訝道:“那黃秀才不是前幾日才醉酒落水死了。”
衙役點頭:“正是。”
衛縣令的目光微微一變,這意外加在一起,很有可能就不是意外了。
就在這時,陸云鴻道:“蘇州府黃家,那位黃秀才的哥哥是不是河南開封府的知府黃少瑜?”
衛縣令凝重道:“正是。”
陸云鴻當即緊皺著眉,神色不虞。
王秀連忙問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妥嗎?”
陸云鴻道:“去年河南因黃河受災后,一直是黃少瑜善后,他本是知縣臨時提拔的知府。”
最主要的,黃少瑜是個清官,當初是當地百姓求著升任的知府,因為他們只相信黃少瑜。
眼下河南災情結束,按道理正是黃少瑜入京述職的時候。
王秀也忽然想起來,歷史上清官黃少瑜,因為被冤枉偷了賑災銀子抄家,結果去抄家的人發現他家徒四壁,請旨徹查時,黃少瑜在獄中自戕,案件不了了之。
后來這樁冤案在安王倒臺后重提,重提之人正是陸云鴻!!
幾乎是一瞬,王秀和陸云鴻面面相覷,皆有宿命般的震驚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