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編撰醫書?”
董老先生十分驚訝。
經過昨晚的事情,他還以為王秀會覺得受氣不干了呢,誰知道大清早的,王秀會來跟他們這幾個老頭子說,她要挑幾個學生幫她編撰醫書。
王秀點了點頭道:“是的。我已經跟長公主商量過了,醫書編好以后,會請她送去太醫院請孫院正代為校對,確認都是可以用的良方,再稟明皇上刊印成冊,以供醫者學習。”
董老先生倒吸一口涼氣,和身邊幾個老家伙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說話。
是了,這才是王家千金該有的氣度,而并非他們所猜想的那樣,她會和那些個凡夫俗子計較。
只是可笑他們幾個老家伙,教了一輩子的書,想的全是科舉入仕那點事。王秀的思路和他們是不一樣的,她動輒長公主、太子、皇上,與他們這樣一輩子在書院學堂中度過,連教出一個進士學生都會沾沾自喜的老頭子是不一樣的。
董老先生對陸守常道:“陸老,這件事我們可做不了主,只能看你的了。不過這是件大事,若是辦得好,皇上那里也會落下一個好印象,對學子將來的前途也能有所助益。”
陸守常看了看兒媳婦堅定從容的面孔,捋著胡須笑道:“辦得好,肯定辦得好。”
“只是人選,還是看阿秀她自己吧。”
王秀連忙躬身謝過。
她其實并非要幫助那些學子出名,她只是想擴大她醫術的影響力,太醫院院正最合適不過了。一個醫者是不是真的能稱之為醫者,除了能除病灶,能開良方,還應該有濟世的胸懷。
而以她現在的身份,根本不需要醫術來牟利,她需要比醫術更值得人敬仰的東西,那就是無數百姓用呼聲堆疊起來的名望。
沒過一會,那些老夫子們迫不及待地奔去學堂,要告知學子們這一大好消息。
陸云鴻聞訊趕來,只見王秀拿了一本醫書在看,是《草本集》。
他急急奔來的腳步放慢了,卻還是讓王秀察覺異常,抬起頭來。
只見她溫柔一笑,神情從容淡定。絲毫沒有覺得她即將要做的事情有多么引人矚目,也會有多少人因此受惠。
或許對她來說,她所學的醫術從來都不是她傲然的資本,讓那些醫術都傳承下去,讓更多老百姓都能藥到病除才是她心里真正在意的事情。
陸云鴻心里那些想叫她韜光養晦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只是笑了笑,有些無奈地望著她道:“會不會太累了?”
王秀搖頭,但聽到陸云鴻這句話,她突然有點小小的感動。
別人關心的是她能不能行,只有陸云鴻關心的是她會不會太累。
她朝陸云鴻伸出手,陸云鴻很快便走了過去,讓她抱著。
王秀什么都不想說,既然來到這個朝代,那就要想辦法好好地活下去。不僅僅是為了她自己,還有身邊這些疼她,愛她的人。
她一個人是可以過得是很瀟灑,還可以隱居。可人活著,感情是如影隨形的,如果非要割舍,那也就不存在什么過得好與不好,因為一個連自己都不在乎的人,又怎么能指望她會在乎別人呢?
陸云鴻聽見她的心聲,嘆了一口氣道:“說到底還是我這個教書匠拖累了你。”
下一瞬,王秀狠狠捶了他一下。
并道:“教書匠怎么了?我最喜歡的是你桃李滿天下,等我們到暮年時,學生比孫子還多,來了給你請安,能一跪三千個。”
陸云鴻輕哼道:“還孫子呢?兒子都沒有!”
“啊!!”
“媳婦我錯了,松手,快松手啊!”
王秀揪著陸云鴻的耳朵,氣得站了起來。
她瘋了才要傷春悲秋,陸云鴻這個死鬼,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滾!!”
滾到一邊去的陸云鴻去找了鏡子來看,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道:“媳婦,你把我耳朵揪紅了。”
“我要去告狀!!”
陸云鴻說,氣勢洶洶地放下鏡子。
王秀環抱著手,問他:“你要去告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