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昏迷后,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境里,他帶著時通去郊外游玩,誰料遇見一場傾盆大雨。就在他和時通狼狽地躲在山崖下,這時林間里走來一位姑娘,遞給了他們一把雨傘。
那位姑娘就是王秀,她站在雨中,將撐著的雨傘遞了過去。他也因此看清楚了她的樣貌,很美麗的女子,豐姿妍麗,明艷動人。
就在他愣神時,時通已經將雨傘接了過去。
他看著站在雨中的王秀,連忙問道:“那你呢?”
王秀指了指不遠處道:“我就住在那邊,很快就到家了。”
說完,便轉身離去。
可看到她就這樣走了,他私心里很不甘心,總覺得不應該就這樣結束了。于是他叫住了她,說道:“等等。”
王秀回頭,淡淡道:“怎么?”
他一把奪過雨傘,沖進雨中,遞了出去。
那或許是他一輩子做過最正確的決定了,哪怕是在夢里,那激動顫抖的心情,他依舊記憶如新。
“你這樣走回去也會淋濕的,還是把雨傘帶上吧。”
王秀接過傘的一瞬間,莞爾一笑。
那一笑,在雨中仿若曼陀花開,他就那樣被迷住了,并且一發不可自拔。
隨后王秀邀請他們去了山莊避雨,并叫下人給他們煮了姜茶。
他謊稱自己姓陳,叫陳安。
王秀則說自己姓楊,叫楊思。
他還清楚地記得,雨后天晴,陽光灑落在院子里。
她穿著素色的青衣,隨意地挽著發,連珠釵都沒有戴。只是墜子蓮米大小的珍珠耳環,手腕上也帶有珍珠手串。
下人給她鋪了案桌,她在庭院里作畫,目光平靜如水,神情恬淡如月。仿佛揮毫間,不過是一場可有可無的消遣而已。
而他遠遠看著,屋檐下的紅燈籠,從盆景中垂掛的綠蘿,還有她身后那些纏繞的葡萄架,仿佛都成了陪襯。她在他的眼中美得那樣漫不經心,卻又鮮活得那樣明艷動人。
于是在離開那個山莊后,他遲遲沒有回京,反而是在附近買了個小院住了下來。
時通見他魂不守舍地,還偷偷給他帶回了兩位女子,但他十分厭惡,還為此打罵了時通。
直到三日后,時通把她帶來了。
用迷藥迷暈了,拿毯子裹來的,就放在他的床上。
他發現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想找時通算賬,可因為擔心她的身體,他還是按捺下來。
可才剛解開她身上的繩子,便見她翻身坐起來,目光凌厲地望著他。
那樣的眼神,犀利如刀,緊抿的唇瓣昭示著她的憤怒,他嘗試著解釋,誰料她道:“縱然不是你想綁的,可你的下屬如此行事還不先回稟你,那就證明他做了多次,并且你都接受了。”
她說完,嫌惡地推開他。
他先是受到震動,可隨即又羞愧難當。在自己喜歡的女子面前,他不想讓她知道自己不堪的那一面,甚至于恨不得全部抹去。
于是他連忙道:“沒有的事,我真的從來沒有強迫任何姑娘,我發誓!”
她卻冷笑道:“是嗎?那你現在就讓我走,如何?”
他看見了她眼睛里的怒火,里面摻雜著深深的厭惡。他知道自己不能放她走,如果放了,他這輩子都說不清了。
于是他坦誠了自己的身份,并道:“只要我想,她們都會投懷送抱,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
可王秀只是平淡地望著他,嗤笑道:“那又如何?與我何干?我只知道你的人太惡心了,包括你也是!”
隨后她拍了拍手,很快便有人押著時通進來。
當著他的面,她用硯臺把時通砸得半死,并吩咐護衛扭送官府。
他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時通先前抓的是附近的農家姑娘,而她則是為了引出幕后兇手,才裝著被擒來的。